第2章 极端的爸爸（1/1）

我在练琴期间一直是要挨打的。

弹错了要挨打，犯困了要挨打，节拍错了要挨打，有时候用手，有时候用皮带，全都看爸爸的心情。

他打完会说：“当初我小的时候，你爷爷打的比这狠多了，打完还不让吃饭”“我这是为了你好，要不然你以为我挨打你，如果当初你爷爷不打我，我能当研究生？”

上课时钢琴老师看我身上的淤青，她问我这是怎么弄的，我小声地告诉她之后，她皱起了眉头，很久都没有说话。

我很喜欢这个钢琴老师，她温柔、漂亮，她离婚后自己一个人生活，她还有一个比我大几岁的女儿，跟她前夫在上海。

老师还问我每天要练多长时间的琴，当她得知我按照郎朗的时间表练琴时，她那双可以透露出任何情绪的眼睛瞪得老大。

那天爸爸来接我时，老师小心翼翼的劝他：“雨嘉爸爸，咱体罚孩子总归是不好的，而且雨嘉刚满四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我们应该让她睡够。”

爸爸当时面上赔着笑，并没有说什么。

可是他再也没有送我到这个老师的琴行学过琴。

那一天他牵着我往家走的时候，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了一句：“不会教育孩子的女人，怪不得老公跟他离婚。”

爸爸还告诉我世界上只有父母是真心盼我好的，不要管别人的风言风语。

经过岁岁年年的高强度练习，十一岁那年，中央音乐附中破格收我为关门弟子。

消息传开时震惊了整座小城。

无数的记者蜂拥上门，而爸爸对着他们，满面红光的分享着自己的教育经验：“我跟雨嘉说，钢琴就是你的命，不练钢琴你就去死。”“我的家教是非常严格的，有次雨嘉一个音弹了三次还是错的，我一戒尺上去，第四遍果然就弹对了。”“小孩子就是要打，多挨打就对了，他们自己并不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她现在恨我没有关系，她长大就会感谢我了”

各个报纸上登满了对我爸的采访，标题很醒目——《六百个耳光造就的天才少女》。

很多家长羡慕我爸，纷纷上门取经、听我爸分享经验，但其中也夹杂着不同的声音：“这样是不是对孩子太狠了？要知道那可是一点小差错就是一棍子下去啊！”

我去了北京，爸爸卖了老家的房子，而他让让妈妈住回娘家工作赚钱，他则跟过来租房陪读。

入学第一天，校长发完言后，问家长们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我爸高高举起手，接过主持人手里的话筒：

”我们家李苗苗，是这届最小的同学，还是学琴最晚的同学，但我向学校保证，她一定是最努力的同学“”

“以后她会成为第二个朗朗——不！要超越朗朗！”

周围的同学都看我，我窘迫极了，悄悄去拉爸爸的衣角：“别这么说，同学们都很优秀。”

爸爸却不以为意，他大声道：“那你更要以优秀的同学为目标，然后超过他们！”

所以，我从入学第一天起，就没有什么人愿意和我玩。

我也很难融入他们——大家聊的电视剧我没看过，明星我不认识，所有的话题我都参与不进去——我就像来自另一个世界。

我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练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