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兄妹（1/2）

夕阳艳下，晚霞映红西山峰。形状各异的云朵缓慢地挪动自己庞大的身躯，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地回头望去。

霍渊醒来已是第三日。

他迷迷糊糊地抬起沉重的眼皮，木头制作的房梁涌入视线。大致扫了眼，发现周围的一切都是木头做的。

房间小到连他的寝殿的三分之一都不到，家具极其简陋却干干净净的，看着温馨不已。

陌生的环境让霍渊顿时警惕起来，立马从床上坐起。随之而来的，是贯彻心扉的痛。

他捂住肩膀，疼得皱眉直冒冷汗。低头一看，身上各处缠满了白色的布条，仅披了一套白色的衣服。

扭头时，这才注意到床头有个小姑娘蹲着，两只手放在床边，睁着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他一动不动。

他歪了歪头，小姑娘也跟着歪头，小辫子在半空中来回摆动了一下。

霍渊怔住，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默不作声地盯了好一会儿。

他张了张口刚要说话，小女孩一溜烟跑了出去，显得异常激动，边跑边甜甜地叫道:“娘，娘，大哥哥醒了。”

霍渊的大脑一片空白，甚至还有些迷茫。

蓦地想起姜岑晚，顾不上包得跟木乃伊的一身，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去。

这时走进来一个妇人，朴素的暗紫色衣裳，看起来有好些年代了。

头巾将她半白的发丝缠住在头上绕了一圈，蜡黄的脸上染上了岁月的痕迹，却一眼看到了她年轻时的风华绝代。

她赶紧上前制止住了霍渊:“别动别动，你的伤还没好，不能下床。”

果不其然，经过他这么一折腾，身上缠着的白布当场见红，紧接着是撕心裂肺的痛意袭来。

霍渊蹙紧眉心，脸上充满了防备。

那妇人看出了他的警惕，立即开口解释道:“你放心，我不是坏人，这里很安全。”

他脸色苍白，不顾自己，一把抓住夫人的手，有些急切地问道:“姜岑晚呢？她怎么样了？”

妇人闻言笑了笑，不紧不慢地抽出手来替他盖好被子，把枕头竖起放到床头扶他靠住，弯眼笑道:

“你是说阿姒啊，放心，她没事，现在正在外面陪我的两个孩子玩呢！旁边就是厨房，所以我一听到声音就直接过来了。”

说完，妇人走到窗边伸手指了指:“喏，那儿呢！”

霍渊顺势望去，姜岑晚就在不远处的树下。

她简单地梳了个发髻，别着一枝桃木簪子，后面的长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头上缠了几圈白布。一袭淡绿色的衣裙，在衣领处不难看到裹住脖子的布料。

即使是侧对着他，她身上的装扮朴素到不能再朴素，与寻常的百姓无异，依然无法掩盖住她散发出了贵气。

她此刻正蹲在地上，满脸好奇地注视着两个小孩子抓石头玩，眼中闪烁着点点繁星。

金黄色的阳光懒懒地铺在她身上，有种岁月静好的姿态，让人心生向往，不由得安定了几分。

这一幕美得不真实，霍渊心中的提防消了大半，情不自禁地跟着笑了，眸子里皆是柔光。

他目光不移，故而卸下防备柔声问道:“她何时醒的，伤的重不重？”

想起那晚抱她时，她脑袋后以及手上都是伤。

霍渊不确定在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是否还有，竟然拖着一身的伤将他带到了此处，心中隐隐作痛起来，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顾大娘走到桌前，坐到凳子上拿出一个碗来，边倒水边说道:“是昨日醒的，她的脑袋磕破了，幸好并未伤及要害，按时换药好好修养几天便好。只是脖子伤的有些重，也不知道是哪个杀千刀的下如此狠手往死里掐，声带都被掐坏了。”

霍渊大气不敢出，惴惴不安地低下头去，十分自责。

顾大娘咬牙切齿地握紧碗，恨不得将那人碎尸万段，又说道:“当时我一看到脖子直接被吓到了，又青又红，肿的不成样子。大夫说要是再晚来一点，后半辈子就真哑了。如果是这活蹦乱跳的小姑娘真的无法再说话了，她心中得要有多难过啊！大夫临走前还特意叮嘱了，这几日万万不能再开口说话，需要静养才好的快。”

听完顾大娘的一番言语，霍渊的眉心一刻也未曾舒展下了，深深地拧成了“川”字。

愧疚如洪涛巨浪，在心中翻江倒海。

若不是自己，她何至于遭这种罪？

他羞愧难当，低眸不敢再看，手不自觉地抓紧了被子握拳，轻声说道:“都怪我，才会让她变成这样。”

顾大娘以为霍渊是因为无法保护好妹妹才如此惭愧的，于是十分善解人意地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没关系，你也不用自责。阿姒都告诉我了，若不是没有你舍命护住她，她早就……如今你二人能活着已是万幸，更要相亲相爱，过去的事莫要再提起。”

霍渊顿感无地自容，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顾大娘把一碗清水递给霍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