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春猎（1/2）

姜岑晚后知后觉，快速垂眸瞥了一眼，急忙伸出手摊开手掌捂住膝盖处。

“把手拿开。”

孙嬷嬷起身三步并作两步大步跨了过去，沉声命令道。

姜岑晚不得不从，不情不愿地慢吞吞地将手移开。

扰莺一拍脑门，内心咒骂自己:我怎么会如此大意？娘娘摔伤了都没发现！

裙摆被一点一点掀开，一股凉意涌进姜岑晚的裙底，两条又白又细的小脚全部暴露在空气中。

只不过腿上凝固成条状的污渍显得十分醒目。

再往上，便是斑驳点点、大小不一的青紫块。

乍一看，扰莺舒展的眉心猛然皱起，方才嬉皮笑脸的模样敛收起来，随着紧皱的眉心，她内心更自责了。

姜岑晚将头压更低，不敢直视孙嬷嬷。

空气一度凝结，比腊八的寒冬还要冷上三分。

孙嬷嬷目光如炬，刺得姜岑晚如坐针毡，动又不敢动，额前冒出了一层细细的冷汗。

没办法，这深宫之中，除了已故的太后，她最怕的就是孙嬷嬷了。

不，她孙嬷嬷甚至是比太后还要可怕上万分！

她两肩之抖，扰莺自责不已刚准备跪下谢罪，这时一直守在前殿的抚鹤打破鸦雀无声的寝殿，一路蹦蹦跳跳地跑了进来，全然不知殿中发生了何事以及闻不到殿中弥漫着的火药味。

她扯开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兴奋地跺起脚差点起跳，道:“娘娘，尚衣局的李姑姑奉旨来给各宫即将参与春猎的娘娘们量身做戎衣，人已经在前殿等着了！”

姜岑晚提起脚放到盆沿上，一拍脑门“呀”了一声，这才想起要到万寿山狩猎的事，懊恼道:“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你看我都病糊涂了，”说着，她直接无视拿来鞋子摆在地上准备伺候她喘进去的扰莺，一路小跑奔向了孙嬷嬷。

她走到跟前，两只手拉住孙嬷嬷的一只袖子，柔声撒娇道:“嬷嬷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我下次一定会注意的。”

孙嬷嬷从鼻息里冷哼出来一声，翻了个白眼转身别过头去，看上去十分傲娇。

姜岑晚吃瘪，松开手再次一路小跑跑到孙嬷嬷跟前，屈膝半蹲下去拽着她的两只手指头摇了摇，整个身子也跟着晃动起来。

她知道孙嬷嬷真生气她气来可就没有对待扰莺那样好糊弄过去了，于是轻声说道:

“不生气了嘛！这次春猎我去给您猎一只大狐狸回来，到时候把它皮扒了做成毯子给您盖上，这样您夜里就不会一直咳嗽啦，好不好嘛？”

她柔声细语的模样十分讨人喜欢，尤其是撒起娇来一套一套的，惹得人心痒痒，不原谅都不行。

孙嬷嬷禁不住她这么晃，心软得不行都快化了。眼看板着脸装不下去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姜岑晚也笑了。

她伸出手轻轻扑去姜岑晚裙上的泥块，裙子外顿时飞起了一小层灰尘，她无奈地说道:

“难为你这么上心了，老奴这病是积年累月攒出来的，十有八九是治不好啦！只怕不久之后，老奴也会追随太后娘娘而去。”

话语刚落姜岑晚眉心皱起，脸上泛起了点点怒气，立即出口反驳道:“胡说，嬷嬷人这么好肯定会药到病除、长命百岁的！”

孙嬷嬷咧着嘴笑得一脸慈祥，额头的皱纹不由得深了又深。姜岑晚情不自禁想起了远在南离国的皇祖母。

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她过得怎样了。

想当年她目送自己离开时也是这么笑的，看似慈祥，可她还是从那张笑脸中看到了无奈、不舍以及愧疚。

忽而她心口一窒，眼眶红了起来。

孙嬷嬷抚着她的鬓发别到耳后，安慰道:“娘娘的好意老奴收下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该来的总会来，娘娘大可不必为此伤心。”

她笑的十分苦涩，冲孙嬷嬷摇了摇头。

“倒是你……”话锋一转，孙嬷嬷曲起食指在她的鼻头上不轻不重地刮了一下，语重心长地说道:

“我们的小皇后得开开心心地过完一辈子才行！”

姜岑晚吸了吸鼻子，脸贴了上去，亲昵地搂住孙嬷嬷的脖子喊她:“嬷嬷——”

扰莺鼻头一酸，差点落泪。

姜岑晚五岁就入了宫，大好时光都浪费在了这宫里能开心吗？

一旁的抚鹤满脸疑惑左看看姜岑晚，右看看扰莺，怎么都哭了？

那我也哭！

于是不停地眨巴眼睛硬生生挤出来几滴眼泪，把这辈子的伤心事都想了个遍，扑上扰莺的肩膀顿时哇哇大哭。

见她哭得难过，扰莺皱眉问:“你哭个什么劲儿？”

抚鹤止住哭声抬头看她，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理直气壮地说道:“我想我那远在异国他乡的二狗哥行不行？”

说完她又趴在扰莺肩膀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还撕心裂肺地说道:

“我的二狗哥！我的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