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归来024九天神女之河兮梦魇蛮荒（1/2）

河兮是昏迷着被王示扛回蓬莱旧居的。

临近午时，西宁城里一切俗世日常顺时而行，街边的商铺早已大开，菜市街口散着卖蔬果的农人。腊八节的余庆未散，人来人往，即便是严寒的冬天仍有一番热烈的景象。

当王示一阵风似地从人群中飘过，大家只感觉到呼呼风声掠过自己身侧，一阵红影晃过，再仔细看，又不见什么，甚至以为自己出现幻觉。

墨澜仍在前堂柜上忙着，到了饭点，往来打尖落宿的客商渐多，都有点手忙脚乱。赤伶带着伙计去了临郡跑干货生意，晚上才会回来。青河在西南蜀郡发现了云都的踪迹，用镜符传声回来，绿萝已神行千里赶去跟他会合。王示扛着河兮走后，玄冰在韶曲池的安抚下定下心来，回房倒头睡觉去了。而老板百里九楼自昨晚以后就没再见，也没听见玄铁铃声响。

偌大客栈里突然全权由墨澜负责了。心里倍感不踏实。刚刚接待完来自龟兹的一对父女，手上才闲下来不到一刻，一脸疲倦地坐在柜台后面发愣。难道自己以后就要这么日理万机地当个掌柜吗？她宁愿像绿萝一样，跟青河他们在外面奔波，也不愿意这样，每天干些鸡零狗碎的接客算账，买菜做饭，会熬成老妈子的。

墨澜身后，账房的伙计正帮她清理一上午的账目，“墨姑娘，您这里这样写不行的，打尖、住店分册。出账入账分册，但每日打烊时才汇理账目入总账。您这完全搞混了。”

墨澜瞬间趴倒在柜台上，崩溃地把脸埋在臂弯里，说话都带着哭腔，“裴纪川，不然你就留在柜上做账吧，我跟老板说说。”

裴纪川同情地看着墨澜，从来没见过墨姑娘这个样子，从昨晚到现在就没一刻好过。次日要待客，所以只好连夜捯饬大堂损坏处，墙壁也要修理。其实只要向老板请示歇业一天慢慢做都可以啊。平时见荀伯益就没这样拼命过，遇到事情都是想方设法支使伙计的。他就只做账，现在明白了，做账好坑钱噻。

可是无奈，“墨姑娘，这还得您做，您是掌柜，账房东方先生只认掌柜做的账目。”

墨澜整理好一脸的情绪，恢复平日里的冷静淡漠，“那行，不过，你把我做混的账分清，做好记录，稍后我来誊抄一遍，这样可以吧。”

裴纪川勉强接受这个任务，如果自己不做，现在整个客栈也没有人来帮墨掌柜做了。

墨澜不想去看裴纪川怎么做账，她不想那么快搞清楚这些事情的始末细节，她现在只想让脑袋放空一下，便呆坐在那儿，目光扫向满堂的吃客，满目萧瑟。

往来客栈的这些个人，一个二个兜里有点钱就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样子。挑剔，尖酸，刻薄，动辄就找茬，这个说菜里有虫了，那个说面里碱放多了；这个嫌房间的木板不是檀木的，那个嫌房间的窗户造大了，窗扇不开闷得慌，窗扇一开风吹得慌。

刚刚那位龟兹客商更是无语，愣是要求墨澜亲自送他上房间，然后说着一口别捏的中州话问，“女掌柜，您这里，有没有，腊月水中莲，六月瓦上霜？”

墨澜始终神色漠然，“客官，您要是觉得棉被不够好我可以叫伙计换，您要蚕丝织锦鹅绒被或者纯棉云锦鸭绒被？”

龟兹客商浅笑客气地又问，“女掌柜，我不换被子，我要找蛋生的婴孩，血染的河水。”

墨澜随手拿起桌上的茶杯，“客官，您说要换茶啊，要蜀茶还是蒙顶？”转眼间那茶杯已化为齑粉，五指松开，飞灰落地。墨澜又一次握紧拳头，关节咯吱作响。

幸好那莫名其妙的客商立马起身赔罪，说自己不会说中州话，有些东西搞错了。否则墨澜将执行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原则，可能会一拳将他从窗户送出去。

脑子里正在过滤着这些折磨人的片段，一晃眼，一根擎天肉柱挂着一束红衣突然就出现在墨澜眼前。适应了那么几秒，墨澜猛地站起身来，惊得不轻。

“河兮姑娘怎么了？！”

王示支愣支愣地就是说不出话来，脸上的肉急得乱颤，他现在感应不到河兮的意识，只觉得心中空落落的，仿佛坠入空茫荒境那般惶惑不已。

墨澜也不等他说出什么所以然来，连忙招呼裴纪川来帮忙，把河兮送回了房间。韶曲池听见动静，从自己房里赶过来看，“河兮这是怎么了？！”

墨澜把河兮放好在床上，退到一边，一无所知地摇头，“王示把她带回来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我也不清楚怎么回事。”转头吩咐纪川，“你先下去招呼柜上的事，让伙计去把玄冰叫起来，让他上这儿来，就说河兮姑娘不好了。”

裴纪川应声下楼。就墨澜、韶曲池、王示三人那么忧心忡忡地守在床边，眼睁睁地看着河兮全身蜷缩成团，颤抖挣扎，牙关紧咬嘴唇乌青，像在忍受什么极大的痛苦。过一阵，又面颊滚烫如火，嘴唇干燥，喘气声嘶哑，额头上不停地渗出汗来，发际都已沾湿。王示嘴撇着，咕哝咕哝着“王，王。”眼泪看着就要滚下来，嗙一声跪倒在地上匍匐着爬到床头。

韶曲池在床边坐下，探手去摸河兮的脉，身体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