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请安（1/2）

“儿臣参见父皇！”姜渊拱起双手，单膝跪地，一如五年前，风华正茂，正要出征柔然，来向他父皇辞行的那个上午。

这位大宣朝的天子，虽然年过六旬，但身形依旧挺拔而威严，他的手臂很有力，紧握着他龙座的扶手，仿佛在表达对权力的把握和稳定。

但是姜渊仍然能看到他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安。

姜渊也有些想不明白，自己明明是他亲生的骨肉，为什么他却总是一副看陌生人的样子？

皇家的父子，是否只要涉及到权利的争夺，就会形同陌路，甚至比陌生人还不如？

即便只是旁人的一句谗言而已，都可以像一根利刺一样，扎在彼此心中这么多年。

旧伤难愈，旧事也难再评议。

白澜音随着姜渊一起，跪在地上：

“儿臣参见父皇。”

景祈帝的脸上洋溢出非常和蔼可亲的微笑：“好，好，朕的好孩子们，都回来了，都请起吧！”

“谢父皇。”姜渊和白澜音齐声道。

二人随即站起来，等候景祈帝问话。

大殿内安静了片刻，鸦雀不闻。

沉默良久后，景祈帝才开口问道：

“渊儿，你这腿，是什么时候好的？”

姜渊的心里像是被秤砣压住了一般，沉沉的，难以呼吸。

他眸光只是微微闪动，心中却早已经百转千回，还隐隐有一股无名的火，在心中缓缓燃起。

但是他清楚，这里是皇宫正殿，今天也是婚后请安的日子，就算再有什么不快，也不能在这里发作。

因而姜渊只好站在原地，微微前倾上半身，拱手缓缓道：

“承蒙父皇关爱，儿臣的双腿前阵子就好了不少。

“儿臣不肖，从未告诉过父皇双腿的事情，原是怕父皇远在京中担惊，反倒让父皇先从别处得知了……

“儿臣罪该万死！”

景祈帝一怔，姜渊这个孩子，真是相比之前变了很多。

五年前还是个头脑简单的愣头青，而现在，话里话外竟多出了这么些个心眼子。

姜渊明面上是在说自己的不是，而实际上却是在质问景祈帝，他是不是一直在监视姜渊，是不是这么多年还是不放心，害怕他仍旧存有谋反之心。

姜渊质问得也对。

景祈帝的心也是肉做的，姜渊也是他的亲儿子。

有时候他也想，就此放下戒心，去和姜渊做一对世俗寻常的父子。

他应该相信姜渊没有任何谋反之心。

只是权利迷人眼，惑人心。

宣朝从来就是不爱滥杀的，对谋反之事也从不会动辄诛人九族，这是祖宗留下来的规矩。

可偏偏景祈帝生来就是谨慎的性格，生来也最是多疑。

或许旁人应该感谢他生在宣朝，而不至于让他成为第二个曹孟德。

但即便他遵守了这样的规矩，他的内心也还是不会放过任何人。

所以，他可以不杀，但却绝不会放过。

七皇子，是不能不流放，不得不流放。

就算他真的是被奸人所诬陷也不能幸免。

又更何况，就算那个所谓的“奸人”是确有其事，那也只是想扶持二皇子，最多还算是为了自己的私心，才做出这样的事情。

这都是人之常情，都可以理解。

谁做官不想博个好前程呢？

景祈帝也不是没长眼睛，这些他都看在眼里。

和这相比，一个自己亲生的皇子，一名武将，在边外传来了谋反的消息，一连五年都无法澄清。

如果不是用“无风不起浪”、“苍蝇不叮无缝的鸡蛋”这种俗语来解释的话，好像也是无可奈何了些。

至少景祈帝真的无法接受。

景祈帝抬手笑道：“做父亲的，总还是会担忧儿女在外地过得好不好，所以少不得总是派些人去帮朕看看你的现状。

“五年前一别之后，咱们父子就再没有相见，期间偶然闻得你的双腿渐渐地就不中用了，朕也很是难过……这天下竟没有一个人能医得朕的皇儿的病！”

景祈帝说着，右手紧紧攥着拳头，就狠狠地敲到了龙座的扶手上。

好像很痛心疾首的样子。

姜渊眼角的红痣微微跳动了一下，而眼神里却全都是冷漠。

如果他的父皇能够真正地关心他，哪怕一刻，此刻他都会绷不住流下泪来。

但令他感动的，绝不是现在这装模作样的态势。

景祈帝又道：“好在现在竟能站起了……不知是寻到了哪位神医？快介绍介绍，把他请来，朕重重有赏。”

姜渊却粲然一笑，拱手道：

“谢父皇宽恕！

“说到这位神医，父皇可得先答应儿臣，要重重地赏她哦？”

景祈帝忙答道：“这是自然！”

这是景祈帝的真心话。再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