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心如明镜台 时时勤拂拭（1/2）

师徒二人在那“不知今是何世，无论魏晋”的状态中徜徉。

南少仪观照着丹田中初生的明镜，想要伸手拿起细看。但那镜子一闪一闪的忽生忽灭，无从着手。

菩提本无树，

明镜亦非台。

本来无一物，

何处惹尘埃。

现在南少仪就是处于这种情况，明镜是凭空出现的，本来无物，怎么抓取？可是，修炼却没有修炼对象，没有修炼道具，难道就空口白牙去修炼？

却听“呼”的一声，那明镜台忽然浮上半空，有意念与心灵相通，似有梵音响起：

“一切无有真， 不以见于真；

若见于真者， 是见尽非真。

若能自有真， 离假即心真；

自心不离假， 无真何处真？”

南少仪道：“你说一切都是假的，我却不信。我入此幻境中，非为避世，而是为了求真。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即便这一切是假的，我也要求个心真。”

明镜台传出梵音道：

“有情即解动， 无情即不动；

若修不动行， 同无情不动。

若觅真不动， 动上有不动，

不动是不动， 无情无佛种。

昔年达摩祖师初来此土，人们都不相信他。只好传下衣钵以为信体。法则以心传心，让他们自悟自解。然而年深日久，这一方天地三千大千世界早已蒙尘，黯淡无光。如今你师徒二人发大愿，要来勘破此界重建光明，大善！”

南少仪蓦地心中浮现出一个画面，自己师徒二人对仙鹿起誓：“弟子定不负仙鹿所托，虽九死而义无反顾，定要踏遍那万里河山，直破七重楼，径上九重霄，为仙鹿取得真经！”

明镜台继续传音道：

“有情来下种，

因地果还生。

无情既无种，

无性亦无生。

我看你本性纯良，又发下宏愿，是个有种的大丈夫之行。如今便来点化你一番，你且听了：

自性本自清净！

自性本不生灭！

自性本自具足！

自性本无动摇！

自性能生万法！

不识本心，学法无益。若能识自本心，见自本性，即名大丈夫，名天人师，名佛。”

南少仪合礼道：“感谢祖师传法。仙鹿曾言，修行要靠自己，外人帮不上忙。都说这三千大千世界是假的，我却把它当成真的。因为即便在那真的世界，谁能说那里的东西都是真的呢？

世界的真假不是我等凡人所能决定。既然如此，我不如去创造一个我的世界，借假修真！如果这终究是一场游戏，我也会认真地用尽全力去玩这场游戏。”

哈哈哈哈，天地皆为之大笑，不笑不足以为道。

在大笑声中，明镜台又落回南少仪的丹田之中，与身心融为一体！

义帝以江山画卷为眼，观照世界。

南少仪以明镜台为眼，观照义帝。

南少仪看见师父的世界一片寂静，黯淡无光，远近景象似有似无，看不真切。

师父一会是一个自由快乐的放羊娃，在山坡上牧羊嬉戏；一会儿又变成一个意气风发征战四方的青年帝王；一会儿忠肝义胆，挥斥方遒；一会儿众叛亲离，忽死忽生。

苍茫天地间，一面高耸的义旗，倒下了；最后只剩一个孤独的人，屹立！

南少仪突觉丹田震荡，自己的明镜台飞进了师父的画卷世界里，发出梵音道：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

梵音响罢，只见一缕缕黑气从眼前画卷中升起，凝聚，变成七颗黑色的舍利子，陆续飞入明镜台中。然后明镜台一闪，又飞回了南少仪丹田中，之后就陷入沉寂。

义帝得南少仪助力，很快恢复了神志。

代价是明镜蒙尘！南少仪无喜无悲，坦然接受：自己本就是一介凡夫俗子，不求一遭顿悟成佛，只要能坚持本心，尘世修行即可。

身是菩提树，

心如明镜台。

时时勤拂拭，

勿使惹尘埃。

——《六祖坛经》

师徒二人在桃花源的契机牵引之下明悟了一些东西。其实只是一瞬间的事。

这边赵传义还在继续背诵着古文：

问今是何世，乃不知有汉，无论魏晋。

此人一一为具言所闻，皆叹惋。余人各复延至其家，皆出酒食。停数日，辞去。此中人语云：“不足为外人道也。”

既出，得其船，便扶向路，处处志之。及郡下，诣太守，说如此。太守即遣人随其往，寻向所志，遂迷，不复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