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那帮老顽固分明就是要打万岁爷和皇额涅的脸面！（1/2）

寿康宫庭院里拉起了长长的白绢素布，宫门口用铁杆挂起了灵幡，内外一片缟素，庄严肃穆。各式各样的纸扎堆放在院落里，堆了寿康宫大半个地方。

正殿里面日夜都有宫人守着，轮值焚香烧纸，缕缕熏烟从殿里头飘出，呛得人喘不过气来。太皇太妃的梓宫停留在了寿康宫的正殿。

几位太嫔身着素服，头戴白花，低头跪在棺椁两旁的蒲团上，放声嚎哭。灵前有两名宫女负责烧纸钱，火盆持续飞冒着纸灰，纷纷扬扬。

皇帝回来之后，赶紧回乾清宫换了身孝服，解了头发。从寿康宫门外的甬道一路三跪九叩进到灵前。

他一面叩首，一面流泪抽泣。几位太嫔见皇帝哭得面目模糊，也装起样子来，更加肆意大声地哭灵。

王舟山去香案前点起了三柱香给皇帝致奠。皇帝接过香叩拜后，直跪在地上，不肯起身。

跪了约莫一刻钟左右，手上的香都快要燃尽了，皇帝还没有起身。

夏太嫔的眼睛哭得酸疼，止住了泪意，起身走到皇帝面前，劝导道：“万岁爷，快起身吧，把香插上去。去瞧瞧你皇玛嬷吧。”

本来小殓过后，便就要大殓盖棺的。但夏太嫔当时考虑到皇帝不在宫中，光放在吉祥板上停留几天也不大体面。夏太嫔只能先叫内务府把棺材抬进来，先把遗体穿了寿衣放进去。等皇帝回来瞧过了，再来盖棺大殓也不迟。

王舟山使唤着小太监去接过了香，自己则搀扶着皇帝走到棺椁前。紫楠棺盖还是半掩着的，没有完全盖上，只留出来个小口，露出了太皇太妃的半截身子。

据说自从病情急转严重之后，几乎没进一点的米食，人都瘦得颧骨突出。太皇太妃是在夜里睡梦中去的，面目倒是安详。只是眼皮子瘪凹了下去，显现出一片黑青。

她老人家入殓时，穿了一身黄缎缉米珠绣彩云金凤纹袍子。本来若是后位上的主子仙逝，应该是穿龙袍的。但是夏太嫔等人揣测不出皇帝会不会追封这位皇玛嬷为太皇太后。

毕竟这一追封，可意味着她老人家依然是平章皇帝的皇后，是有违先帝遗诏的。但这一朝天子，就是一朝的云，谁也料不准皇帝会不会违背先帝遗诏，追封他的皇玛嬷。所以便按妃位的仪制，命内务府赶制了八只彩凤的凤袍。

皇帝抚摸着棺材边缘，棺材的木沿涂抹了好几层的桐油，油渍粘在手掌上，滑溜溜的。

他垂泪望着眼前如在睡梦分皇玛嬷，旧时的记忆从脑海中涌出。犹记当年，皇玛嬷还没有被废后时，自己被阿玛责罚到太和殿门下跪。还是皇玛嬷冒着大雨从坤宁宫赶来，领着他回去。

他不敢忘记自己那日如何伏在皇玛嬷膝上啼哭，那时皇玛嬷还会和声安慰他。如今时过境迁，偌大的殿宇只剩下他的哀声泣泪，再也听不见皇玛嬷的声音。

自皇帝登基以后，他与太后就有将这位皇玛嬷重新尊奉的夙愿，不过因朝廷拥护先帝圣谕的官员实在太多，一直搁置至今都未能实现。

皇帝唤来王舟山，命令从太后至下，穿缟素袍服二十七日，辍朝九日，内外官员命妇哭灵三日。群臣辍乐百日，官停婚嫁百日，民停婚嫁一月。

这些举动其实已经到达了皇后的仪制。只差皇帝明着下诏书追封太皇太妃为平章爷的皇后了。他只是在等待时机，若是能得到朝中几个心腹大臣的助力，便能打退先帝守旧老臣的谏言，立即草拟诏书定下追封事宜。

等到太后等人回来时，就已经正式开孝了。太后也惦记着与太皇太妃的婆媳情分，所以对皇帝的一番举动表示默许。

先帝旧派大臣们知道皇帝有了追封的心思，还是开孝的第一天，乾清宫里送上来的折子木匣已经堆成了山，纷纷都劝谏皇帝降低丧事仪制。赞成皇帝追封的虽然不少，但与这些老臣比起来，实在是寥寥。

皇帝白日要去寿康宫守灵，虽然皇后还在园子里修养，但寿康宫里好险还有三位兄弟和嫂媳的相帮，一切都还算像模像样。

不过，夜里还要在乾清宫批折子，面对一份份反对追封的折子，仿佛就像回到了八年前方刚登基的时候，一样是对着同一件事，一样是反对的呼声高涨。

他一时焦躁，想着如何收拢先帝旧臣，思考如何利用自己的心腹。他思来想去，一直都没有结果，还是决定去慈宁宫询问太后的意见。

自落日之后，太后便邀进宫哭灵的两位太妃来慈宁宫小坐。两位太妃用了些晚点，才各自乘了轿辇回毅亲王府和茂亲王府去。

这时送走了太妃，太后正独自坐在榻上盘佛珠，念诵晚课经文。

青梅姑姑打着帘子进来，悄声禀道：“主子，万岁爷来了！”

太后累了一整天都没有休息，时不时磕头、跪地、起身，折腾得身子骨快要散了架。这样累的时候，还是先帝驾崩那会。

只不过那时，太后还年轻，不过三十末的年纪，还能勉强支撑下来。现在人近五十，体力也有限，虽说大事已经不需要她操持了，但繁文缛节也不能免。

她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