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黎卿焓那厮不讲武德（1/2）

沈襄刚踏进汀灵阁，就看到自家小女不顾形象地提着裙摆，在屋子里来回踱着，步子的缓急随着面部表情变化而变化，一张小脸时而拧着，时而舒缓。她摆了摆手，示意苏筱筱回避一下。

苏筱筱福了福身，退着出了房门。走到院内，唤着院子里丫鬟小厮一起出了院门。

迎着晨光款款而来的沈襄，堆云墨发，肌肤如雪，发间斜着一支鹿头鹤尾金钏步摇，身着一袭青绿色琥珀纹长衫，长衫内着灰白色束腰襦裙，宽大如芭蕉扇叶的云袖绣着她最喜爱的兰草纹路。她柳叶弯眉，荔枝眼明亮俏丽，一笑，眼尾处有几道细微的纹，沈襄倒不畏惧这些，她说这是岁月的馈赠，它们不会折损美丽，反而更添韵味。

“咳咳。”沈襄抬起右手，用手帕轻捂着，假意咳了两声。

“娘亲，菱儿要抱抱。”印菱菱的思绪被拉回，她转头看到沈襄，撒着娇扑进她的怀里。

“多大的人了，还如孩童般撒娇，叫人瞧见，羞不羞。”沈襄娇嗔着点了点印菱菱眉心，嘴上嫌弃着，脸上笑的似要开出花来。

“那谁让自家娘亲魅力非凡呢。”印菱菱又往沈襄怀里钻了钻，鼻息之间充盈着好闻的茉莉清香。

“你这孩子，没个正形。”沈襄拍了两下小女儿纤瘦的背，力道微乎其微。顿了顿，欲言又止：“菱儿，焓儿他……”

印菱菱猜到了母亲又要给黎妖孽说情了，她心里也拿他当自家孩儿，毕竟他是云静沅留在世上唯一的血脉，也是母亲对云静沅深深姐妹情的寄托。这么多年来，就连皇后印姝婉，母亲都是万分感激的。

印姝婉是印清远的远亲妹妹，印凝凝和印菱菱的表姑姑。二十岁时，她便掌管皇后宝印，聪慧美丽、德行卓然、赏罚有序的她将整个后宫打理得井井有条。后宫安宁，就是为皇上解决了后顾之忧，自然对她赞赏有加。

说起皇帝黎宗煜的后宫，就得从他的十四位妃子和十九位皇子公主说起。皇后印姝婉为后宫之主，居于主位懿泽宫，她育有一子一女，太子黎卿恒和大公主黎卿雅。皇贵妃高瑾瑜，居于弘恩宫，育有一子，二皇子黎卿宥。四位贵妃，顺贵妃穆林笙，居于承祥殿，育有一子两女，分别是八皇子黎卿棠、二公主黎卿玥、九公主黎卿汐；沅贵妃云静沅，居于锦沅殿，育有一子，三皇子黎卿焓；淳贵妃白语焉，居于奉瑞殿，育有一子一女，五皇子黎卿熠、十九公主黎卿倾；宜贵妃宋宝伊，居于召德殿，育有一子两女，分别是九皇子黎卿鄞、三公主黎卿妍、六公主黎卿桐。其他八位分别为妃为嫔，共为皇室诞下七位皇子和公主。

云静沅被封贵妃不到一年便仙逝了，皇上悲痛万分，整整十日，未登朝堂。云静沅走的那一年，年仅十三岁的黎卿焓一夜之间由活泼好动的顽皮性子骤然变得沉默寡言。他将自己关在锦沅殿，躲在角落里，捧着母亲做的江米桂花糕，痴痴盯着。喜儿送来的饭菜，他不瞧，也不动，日渐消瘦。

当时，沈襄整日忧心黎卿焓，怕他孤单，怕他沉溺悲伤，一蹶不振。云静沅走后半月，黎卿焓便开始发热，整夜梦魇、盗汗，身体虚弱至极，慌乱的喜儿冒雨跑到懿泽宫，跪了一夜。翌日，印姝婉向皇上请旨照顾黎卿焓，足足两月有余。期间，她对黎卿焓关怀备至，煮粥喂药，事无巨细，亲自照料。两个月后，黎宗煜一纸诏书便把十三岁的黎卿焓交由皇后抚养。众多奇药贵丸的滋养下，半年后，黎卿焓身体逐渐康健起来。

随后的半年里，印菱菱每隔几日便缠着皇后姑姑允她带着黎卿焓出宫散心，起初，印姝婉是一万个不同意，她觉得太过荒唐。一个相府千金，一个皇朝三皇子，两个人整日在大街上闲逛，成何体统，再加上两人身份特别，恐惹议论，多生事端。怎奈，印菱菱磨人的功夫已然在家里练得炉火纯青了，接连几日，便软下心，答应了，附加的条件便是一定要让人跟着，护他们周全。

每隔几日，印菱菱便硬拉着黎卿焓溜出宫门，然后甩掉护卫，带着黎卿焓满大街乱窜。最初，黎卿焓全身都是抗拒的，也许是因为他们共同失去了一个很爱很爱他们的人，慢慢地，两颗幼小的心灵相互靠近，彼此温暖。本以为，熬过了最难的日子，他们总算可以好好长大了，往往，风雨过后还可能有另一场风雨。突然有一天，坊间传闻，当朝三皇子是不祥之人，命带孤煞，他母妃的命盘就是被他改写的，就连为皇朝祈福聚运、已一百一十岁的夜凛天师都断言，若是再留他待在黎安郡，定然损毁整个皇朝的气运，那时，黎河泛滥，噬虫侵袭，山河不稳，民不聊生。一时之间，茶余饭后，街前巷尾都弥漫着诡异的猜测。

一日，印菱菱正拉着黎卿焓在街边的小摊上买红糖糯米糍粑吃。忽然，人群中一阵骚乱，接着十个身穿暗红色铠甲、骑着汗血宝马，带着奇怪面具的“怪人”将他们团团围住。

“赤甲军。”黎卿焓呢喃道，不动声色地把一脸懵的印菱菱护在身后。

“皇朝赤甲军廖名盛，奉命请三皇子回宫。”为首的男子行完抱手礼，不卑不亢地说道，声音洪亮有力。

黎卿焓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