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布局（1/2）

“小姐，人带到了。”任玉在帘子外站定，轻声提醒道。

“你先出去守着，让她进来吧。”淡漠的嗓音从帘子里传来，不含一丝感情。

任玉诺了一声，示意巫缒进去，然后合上了门。

透过若隐若现的帘子，隐隐能看到一个凤冠霞帔的女人端坐着。

等巫缒再次见到柳轻烟时，不禁恍然。故友相见，本是喜事，但是她们中间却隔着这么多仇恨。

“我大婚之日，你一身白袍犹如缟素。你是在咒我，还是咒你自己?”柳轻烟捏着她的下巴，逼迫巫缒仰头，笑意不达眼底。

柳轻烟穿着红色婚服，上面绣着繁复的花纹，金丝镶嵌其中。一只金凤簪别在秀发上，更显得她雍容华贵。短短一年，她就从柳家孤女跻身冥族贵妇，心计不可谓一般。

只是她是如何从李晟绪手里脱身，又是如何与闫楼有了交集。当年，他们是联手设计我的吗？

一眼对视，心思百转。

“当然是咒我自己，毕竟是我的鸿门宴嘛。顺便恭贺柳小姐新婚喜乐。”巫缒挣脱开柳轻烟的手，嘴角微微上扬。

“新婚喜乐?”柳轻烟咀嚼着这四个字，眼角晕出一丝嘲讽，“确实欢心，富贵权柄，皆握于手，很快我就能得偿所愿。”

柳轻烟双眼迷离了一瞬，转又畅快了几分。大仇得报指日可待，她要用那些奸佞小人的血以慰父亲在天之灵。

“你想做什么？”闻言，巫缒不由得心中骇然，警惕道。

早在乞怜村的那个夜晚，巫缒就知道柳轻烟的愿望。报仇，谈何容易?且不说此事牵扯极广，就是朝堂之上，牵一发而动全身，她想报仇，除却巫家，如何避得开皇室?如此一来，遭受苦楚的，还不是平民百姓。

“自古帝王多疑，李晟绪身在东宫，还和巫颐私交甚多，你说皇帝会不会不喜。”柳轻烟淡笑道，不急不缓的声音却让巫缒异常沉重。

“你在南蛮设学府，兴水利，桩桩件件，哪一项没有巫颐和李晟绪的手笔?要不然，你真以为司马郁会听你的吗？”柳轻烟起身，似笑非笑道。

“你监视我?”不需要听到她的回答，巫缒眼角抽动了一下，心中不安。柳轻烟的眼线究竟遍布到哪里了？

“对，南蛮确实有我的线人。只是一周前，你的消息断联了。我倒是没想到你来了冥族。”柳轻烟本来也没打算瞒着她，大大方方的承认了。她就是要让巫缒惊惶，让她平静的面具一点点龟裂。

“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呢？让我恐慌吗？可惜就算你不取，我也时日无多了。”巫缒对自己从来都狠，即便是生命消逝，从她嘴里说出来都是云淡风轻的样子。

“你做什么?”巫缒一惊，在她不经意间，手腕已然被人捏住，命脉就这样被掌握在别人手中，挣脱不得。

柳轻烟摸着巫缒的脉象，面色微沉:“气息紊乱，经脉寸断，修为尽失，你可真是命硬，这都没死成。”

柳轻烟说着不痛不痒的话，手上微微施力。指甲扣入脘间，巫缒蹙眉，甩开了她，后退几步，眸色沉沉。

“如果你恨巫颐，父债子偿，我大可以把我的命抵给你。你又何必折辱我?”巫缒揉了揉手腕，那里已然有了血迹。

“用你这个病秧子的命抵偿我柳家满门屈辱，你觉得你够资格吗？”

“况且你欠我的已经还清了。只要你安分守己，与巫家脱离关系，不再踏入王朝半步，我就不会杀你。”柳轻烟沉默了一瞬，状似疲倦道。同门之谊，救命之情，她终归不忍痛下杀手。但是其他人，天理昭昭，她总是要让他们血债血偿的。

“你走吧，宴会上的吃食无毒。来人，带她去换一身衣裳，这白色我看的闹心。”柳轻烟似是有了倦意，逐客道。

等巫缒走远，任玉关闭了房门，上前低语道:“二皇子那边已然处理妥帖，他同意合作。这些年李晟绪手低的人没几个是干净的，我已经收集好了证据，就等殿试……”

“李蛰谨知道你的身份吗？”柳轻烟挥手打断了她，食指轻叩扶手，若有所思。

“我见他时，易容了，他不会知道。”任玉低声道。在易容这方面，她向来是极有天赋的，也极为自信。

二十年前，两族征战，百姓死伤无数，任玉就是万千孤儿之一。在柳业班师回朝的路上，他遇见了路边尚在襁褓之中的婴儿，便收留她取名任玉，教她武学，希望有朝一日她能保护好柳家大小姐。

只是没想到，她终是没能保护好柳家，没能保护好小姐。想到此，任玉对始作俑者更是恨得牙痒。

“李晟绪手下朝臣的把柄可以适度透露给李蛰谨。他们二人争斗起来，最好能把人族的水搅得更混。”柳轻烟轻笑了一声，然后把茶盏一推，示意任玉喝。

“云锦茶?”任玉扬眉，惊喜道。

任玉小时候性子闷，总是学着柳业喝茶，故而少年老成。时隔多年，再次喝到云锦茶，顿觉入口微涩，余韵回甜。

“好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