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前尘旧事（1/2）

奶娘继续讲道，“那时我还不到十岁。是太傅府的家生小丫头。

早年间，我家小姐同她母亲-太傅夫人正好去庙里降香，碰到了衣衫褴褛，昏死过去的杜老爷，夫人心善，让随从救了下来，并带他回太傅府请来医官悉心治疗，没过多久，杜大人就是小姐您的爹爹，慢慢恢复健康，但已是错过了考期。我家太傅老爷，也就是你的外公，留他在府中做了两个公子的西席，全家人待他如上宾，我家小姐也渐渐对他心生爱慕，杜大人也心仪我家小姐。

三年后太傅老爷给他引荐恩师，果然，你爹爹新科中了榜眼，你外公请皇命赐婚，‘佳偶天成’，我家小姐成了榜眼夫人。随着杜大人各种能力的提高，肯定也深得太傅老爷对姑爷的关照、提携，杜大人慢慢就做到了礼部尚书的位置上。

可惜的是，他们成婚十年，小姐的肚子一直不见动静，太傅夫人操心小姐，从各地找来医家就请小姐回府诊治，小姐就是那个时候把我从太傅府带过来的，贴身照顾小姐。

有次，我无意间听到我家小姐和老爷的对话，小姐因没生个一男半女的，觉着有愧老爷，让老爷纳妾，老爷不同意，说两个人相爱此生足也，不想让第三个人插进来，孩子的事就随缘吧。

小姐真的很不容易，她私下里跟我说，她不能让杜家无后，想给老爷觅个小妾，家势好的吧，人家不愿意做妾，家势不好的，又怕人不懂事，上不得台面，有辱尚书府门风，掂量来掂量去，小姐就找到了靖南王爷。

知道王爷有个外室女儿，年轻懂事，知理，因王妃治家严谨，那姑娘没法过王府明路，没有郡主的名分。小姐答应王爷，如果王爷的那个外室女儿，为杜家生得了女孩，就娶她过府为姨娘，生的儿子，就为尚书二夫人，冯姨娘进杜府前，对外说她是嫁给王爷军中的一个参将，孩子出生后再做计较。王爷自然同意，他明白这是他外室闺女的最好归宿了。

然而令人始料未及的是，老爷和冯金瓶有了瓜葛后，我家小姐发现自己身体有些异样，那时我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会经常来尚书府照顾我家小姐，经验告诉我，她是怀孕了，后来，小姐你出生，我做奶娘。

大概在你一岁多时，夫人告诉我，冯金瓶也生下了一个女儿，比你小半岁。夫人说不想让任何人威胁到小姐的地位和安危。

至于老爷、夫人和冯金瓶三人之间后面的事是怎样，我就不是太清楚了。”

奶娘一口气把她知道的，一股脑的倒了出来后，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原来是这样呀！怪不得娘亲病重时，让我万事不可计较太多，做个有心性的人。原来，冯姨娘是娘亲为爹爹亲自挑选的，原来杜君蕊真的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原来一生一世一双人，真的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做到的，那切切实实的需要两个人的一起坚守和心性一致呀……”

“小姐，柳公子是个重情之人，又是见过深处云烟的丞相之子，他定会和小姐两相厮守，不会纳妾的，小姐不必担心。”红玉一语点中杜丽娘担心的痛点。

但愿如此吧！丽娘心里想着。

血缘关系真的是种很神奇的存在，自从在奶娘那坐实了，杜君蕊真的是自己的妹妹，丽娘就没有那么想要极力躲着她，反而想和她说说话，想一起做些啥。

丽娘的态度和变化，杜君蕊是感知到的，她也是个剔透的人，于是，便趁机亲近丽娘，到姐姐闺房让丽娘教她弹琴，画画。

“小姐，夫人在时，曾一再告诫我们，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小姐呀，您还是同杜君蕊保持些距离，好吧？她可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红玉真是个忠仆。

再有两个月丽娘就孝满了，这几天她天天梦到柳公子，梦到柳公子变成了一树梅花。一大早起床，她来到后花园散心，没带小红，走着看着，突然发现，在上次他们相见、洒泪的地方，长出了一棵梅树，再见到柳公子我要就叫他柳梦梅，这是只属于我的称呼，哈哈，想想都觉得开心。

天有不测风云，老皇上病重晏驾，太子登基，皇后成了太后，太后娘家的高家的也随之权势很大。

一朝天子一朝臣，新君登宝，自是要罢换旧臣，起用新人。身为父皇的权臣的柳丞相，难免对新君有掣肘，柳丞相便在罢免之首。

高少庭高兴坏了，这可是把丽娘弄到手的天赐良机呀。他不妨再多加些料，彻底扳倒柳丞相。

柳丞相想告老辞官回乡已是晚了，一个结党营私和贻误边境叛乱战机，下了牢狱，家产抄没，田产归公。柳家从此没落，只剩了祠堂尚可栖身外，过起了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日子。

丽娘知晓，万分悲痛，哭求爹爹想办法救救柳家，因为现在的杜清杜大人，借着另一个准女婿高少庭家的东风，刚刚升任右丞相，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只有半步之遥。这可是朝廷大案，伴君如伴虎，再说了他也不想刚升官就触霉头，嘴上也只是应付丽娘说会帮柳家。

看到女儿整日凄惶，杜清不知该如何安抚女儿，有时会刻意躲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