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奶奶（1/2）

奶奶的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了，陈楠舒比谁都清楚。这些年来父亲从未向家里打过一分钱，而母亲也在忙活着照顾小弟弟，她们二人只靠着奶奶的退休工资养活。

退休工资其实也不少，但是奶奶从来不愿意花在自己身上。她总是说自己一把年纪了，半个身子已经在棺材里了，不用花费那么多，只要她的楠楠宝贝过得好她就心满意足了。

陈楠舒也是能真真切切感受到奶奶的好，一直努力学习，想赚很多很多钱让奶奶过上好日子。

从小陈楠舒就跟在奶奶身边，对父母本身是没什么印象的，就记得那么一次，是开始上初中了，母亲想让她得到更好的教育。

初一的前半学期是在舅舅给母亲准备的嫁妆豪宅里住着。

他们长什么样她已经记不清了，她只记得父亲那嫌弃的目光，和暴雨天被秦阿姨赶出家门，连鞋子都没穿就徒步走到洛亭叙家，是洛叔叔洛太太及时送去医院她才捡回一条命。

当时疼吗？不记得了，陈楠舒只记得奶奶在病床边那眼神，充斥着怜爱和不忍。

病还没好，母亲就想着要带她见父亲一面。

父亲和一个长相清纯的女孩正在床上缠绵，母亲疯子般冲上去，用那皮包打在女人身上，丝毫没有她平时那股骄傲的样子了，完全不像是那个知书达理，优雅自得的林家二小姐。

父亲一把推开她，大声骂道：“疯婆子，你别一副受委屈的样子，你外面男人还少吗？不是早就找好下家了吗？”

“男人？我林氏二小姐需要去找男人？你当时是怎么跟我哥说的?要不是我哥出资，你现在能开上公司？你和你这个狐狸精小三还真是绝配啊！”

那个男的推开她，挡在狐狸精身前，吼叫着：“疯女人要疯对着我来，不许你伤害小秦！”

“陈建国你tm别忘了，你tm还是个混小子住在十几平米的破出租屋里的是谁，tm的当初陪你吃苦受累就回报我满床惊喜是吧，贱男人和狐狸精还真是配啊！”疯女人早已没了往日的高傲尊严，已经只能用满嘴脏话回馈给那个曾经最爱的人。

贱男人又给了她一个重重的耳光,咒骂着：“疯女人，不就是想分我财产嘛，我告诉你，一分老子都不给，你去找你的老相好去呗！”

疯女人抱着花瓶就往电视机上摔，一片一片的陶瓷就像极了他们现在。

母亲觉得十分可笑，她又甩了男人一个耳光，高声说道：“我告诉你，陈氏的股权都在我的手上，我哥哥要是知道你这样对我，把公司的财产给我之后立刻撤资。就凭你？还开的起陈氏？”

男人这时才慌了神，仿佛被戳到了他那可悲的自尊，才冲上前愤愤的说：“臭女人，你居然敢看不起我？”

她被死死掐住，刚开始还奋力挣扎着，渐渐被掐的没了动静。

陈楠舒见母亲一动不动，被吓得往屋外跑去。

即使和这位所谓的母亲并未有什么特别深的情感，但是她感觉到深深地恐惧和害怕，逐渐重重的摔了下去。

在隐隐约约中，她听见奶奶和他们说：“你们不养，我养！”

然后感觉被一股熟悉的味道包围着，让她有一种说不出的安全感。

等再次醒来之后，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干净的天花板，鼻子里袭来的是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她轻轻转头，看到奶奶和洛亭叙，才终于确定了自己没有死掉。

“楠楠啊，都是奶奶不好，都怪我没教育好儿子，让你和你妈受罪了，奶奶心里也疼。”奶奶眼眶红红的像是刚哭完过。

陈楠舒用尽全身力气给奶奶挤出了一个十分难看的微笑，强撑着回复道：“没事的奶奶，我挺好的。”

“哪里好了，你知道自己有多轻吗？”洛亭叙忍不住插话，“那天你淋雨发烧四十多度的高温，我真害怕你被烧傻了。”

陈楠舒叹了口气，没再开口。

一方面是因为没想好该怎么说，一方面是因为她根本没有多余一丁点的力气去说话了。

因为动了手术，所以她住了一周的院，除了奶奶以外也就只有洛家的三口人回来看望。

出院之后，陈楠舒还是回到了奶奶家，但是没过多久奶奶也生病了，一开始只是腿脚不舒服，再然后就是头晕脑胀，再然后就是被发现胃癌中期。

其实一开始没什么大问题，做个手术除去癌变的细胞就好了，但是癌细胞扩散真的很快，等再知道奶奶的病情的时候已经是没多久时日了。

陈楠舒那些有点“贪心”的小愿望，又能完成几个呢

陈楠舒任由泪水划过面颊落到地上，直到走出医院到了岔路口的一个小巷子，背紧贴着墙蹲了下去，她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手串，大颗大颗往下掉。

洛亭叙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手指递给了她，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样的她。

奶奶也是看着他们二人长大的，他自然也对奶奶十分不舍，但是也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