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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者装甲正在变成一个累赘，这具铠甲带给他的已经不是安心而一种奇特的耻辱感。

于是，在最后一个晴天，他脱下了铠甲。

暴力拆卸铠甲的动作撕裂着赛维塔的血肉，鲜血顺着他的身体流下，两个女孩站在高处，把一个盛着清水的铁桶推倒，前几日融化的雪水即使到了现在也仍然冰冷，但群鸦王子甘之如饴。

混杂着鲜血的冷水顺着战士体表的疤痕流到地面上，又顺着排水沟流走，一直淌进赛维塔视线无法触及的地下。

用几张粗糙且巨大的白色皮革给自己做了件衣服之后，赛维塔和女孩们继续踏上了通向上层的旅途。

“大叔，还疼吗？”

千户问道，她此时正煮着一锅粥，不，这也算不上是一锅粥，只是用压缩饼干混杂着一点山芋煮出来的浆糊，不过得益于他们还剩下不少食物，而且到处都是可以融化的积雪，现在吃饭还是没有问题的。

“有一点，不过对星际战士来说，这点小伤很快就会恢复，”赛维塔扭着脖子答道，他有点不习惯身上穿着的这身破衣服，粗糙的皮革让摩擦着战士的皮肤，让他感到十分不舒服。

“我以前受过远比这个严重的伤，可我也好好地站在这里，不是吗？”

“哦哦哦哦哦，”尤莉蹲在锅边，看着锅底跃动着的火苗，往里面加了根木柴之后，金发的姑娘问道：

“我们去了最上层的话，要做些什么呢？”

“看那里有没有东西吧，”赛维塔很是无所谓地回答到，他们现在里最高处也只剩下了一天不到的旅程，半履带车也上不去，所以，千户和尤莉打算找个地方把车子藏起来，只带上食物和水。

“那我们可以一直走到月亮上去吗？”

“不能。”

“诶——？！”

金发女孩脸上的失望多得可以溢出来，那张圆脸看起来像是被挤扁了一样惹人发笑。赛维塔施施然地给自己盛了一碗面汤，他使用着一块被扭成勺子状的铁片舀起一勺，吹了吹之后把这算不上美味的东西送进自己的嘴里。

“啊，又下雪了，”千户指了指外面，他们三人正呆在一个不甚宽广的小屋里，这里的墙壁很好地阻隔了外面的狂风，永远阴沉着的天气也让他们分不清现在是什么时间，只有当夜晚来临，黑暗笼罩前方的道路之后，赛维塔和女孩们才惊觉时间已然悄悄流逝。

雪花被狂风裹挟着，像是没有发现这个小小的避难所一般，从外面呼啸而过，掠走了周围的温度。

吃完东西之后，赛维塔靠在墙壁上，看着千户快速地收拾着锅碗，她先把积雪团成雪球擦干净了锅的内沿，又把三个碗和勺子放进锅里，盖上盖子，最后再把这东西放进半履带车的后斗里。

“你好像并不担心，小女孩，”赛维塔说道，在他倚靠着的墙壁最里侧，金发的尤莉已经盖着衣服，枕着一块不知从哪摸出来的砖头睡着了，看到她这幅样子，即使是群鸦王子也只能称赞一句这姑娘是真的缺心眼……

“不担心哦，”千户呆呆地回答到，她脸上的表情要比尤莉少得多，心理素质也更好，更冷静，更有共情的能力。

“你就不担心上面什么也没有？”

“不担心。”

“咳咳，我是说，你只要说，‘不想再往上走了’，那……”赛维塔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那我就带你们下去。”

那我就带你们逃走。

“如果到了上面却发现空无一物的话，会感到很伤心吧？”

“可是我们不上去的话，大叔会感到很伤心吧？”千户反问道，她凑到尤莉的身边，拿出自己的笔记本，上面写写画画，借助微弱的火光，赛维塔看清了书本上的图画：

那是一座高塔，围绕着高塔的是螺旋向上的楼梯。

“……”赛维塔沉默了，片刻后，他往火堆里塞了根木头，让它能够燃烧得久一点。

“我算得上是个逃兵，”赛维塔闷声闷气地说道，“还是个骗子。”

千户仰起头，有些诧异地看着赛维塔。

“我出生的母星是个罪恶横行的魔窟，那里没有鲜花，没有干净的水，只有罪犯和人渣，”赛维塔面无表情地说着，跃动的火光在他脸上投下一片晦暗的阴影，“我的父亲也是个……我的父亲……”

赛维塔发出一声近乎哭泣的叹息。

“我的父亲算不上是我的亲生父亲，我是个出生在下水道的孤儿，只是运气好才成为了星际战士。”

“听起来……好像很辛苦的样子，”千户小声地说道，她合上书本，学着赛维塔的样子靠在墙壁上，“大叔就没有想过不做战士的生活吗？”

“……想过。”

赛维塔闭上眼睛，他原以为女孩的脸上和心里会带上对他的鄙夷，但实际上，千户从未想过赛维塔会欺骗她……或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