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抱养蛋（上）（1/1）

某日晚上十点。

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路上。

突然，毫无征兆，路上店铺灯，街灯全部熄灭。

你还来不及思考半分，天空划过一道闪电，当即下起瓢泼大雨。

你没有雨伞，本能的向前跑着，拐弯处，一家店铺亮着灯，木门上挂着“开”。

脚步慢了下来，雨似乎没有那么大了，你轻轻一推，木门咿呀一声便打开了。

迈了一小步入内，店铺里灯光摇摆不定昏暗而静谧，那盏吊在半空的灯摇摇欲坠，一股淡淡带有老旧木质的气味涌入鼻腔。

“欢迎光临。”

说话的是一位老妇人，她坐在摇椅上轻轻晃着，白发苍苍，脸上爬满皱褶，半眯着的眼睛带着点木讷笑意。

“不好意思，打搅了，外面正下着雨，我进来逛逛，顺道避避雨。”

看了看四周，这大概是一间杂货铺，每样商品似乎都只有一件，也不太像是新的，你拿起了一个小物件看起来。

轰隆，闷雷一响，把你吓了一个激灵，手中拿着的小指南针抖了一抖，差点摔下，幸好眼疾手快稳稳接住了。

“指南针，这个指南针喜欢吗？要不要带回家？”老妇人从摇椅上慢悠悠地站起，走到你的身边。

“我，我先看看。”你有点不好意思，把指南针放回原位。

“再次欢迎你来到，异妙杂货铺，我看这雨一时半会下不完，善良的你，不知道可有空听我念叨几个故事。”老妇人踮起脚，从货架上取下一个蛋，有鸵鸟蛋那么大，捧在手上。

你点了点头。

“那我就从目光所及的这个，抱养蛋讲起。”

五十年代初，夫妇俩是知青间的自由恋爱，男人叫大壮，女人叫小满。

“鸡呀鸡，我家的鸡真懂事，一天一个蛋从不间断，这屋里头有的人倒好，嫁过来七八年，只会吃，不会生，从来没下过一个蛋。”屋外头嚷嚷着的是大壮的妈。

屋里，小满垂着头不看大壮的眼，大壮有些着急，用力打了自己嘴巴几下。

“小满，你不要听妈胡说八道，我从来没有这个意思，我去医院检查，不管结果是什么，我让医生改改，就说我不行，让我妈闭嘴。”

小满看着大壮满眼心疼，孩子的事是她心里永远的痛，结婚前已经和大壮坦白清楚，那段自幼寄人篱下不堪回首的往事，大壮因为爱情也因为跟随破旧的开朗政策与自身性格，当即表示毫无畏惧会一直走下去。

只有不明真相的大壮妈始终不消停。

小满想要再挣扎一下，提前半小时上了岗位，在工厂做完手上的事情后，趁着中午休息的时间，要到附近的小诊所看看还有没有别的什么怀孕偏方。

烈日炎炎，小满一边走一边擦着鬓角的汗珠，或许有点中暑，眼前突然冒起花花绿绿的繁星，她站在原地不动，张开嘴巴大力呼吸调整想要跳出来的心脏。

待小满回过神来，一扇朴素的木门就在她眼前，门框上挂着一个铃铛，一丝清风拂过，送来的木香迷朦诱人，小满把要去医院的事忘了一般，推开了木门，抬脚d走了进去。

“欢迎光临，随意看看。”老妇人用抹布擦着架子上的物品，没有把头转过来。

小满点了点头，看了看杂货铺四周，货架上琳琅满目的商品让她眼界大开，是她太大乡里，还是这里玩意繁多，眼睛根本忙不过来。

她伸手去触碰一颗在货架角落，纯黑的椭圆形，触上的那一刻心里顿生怜悯。

“老婆婆，不知道这里买东西，是用什么票？”小满摸了摸兜里的粮票油票，又握紧了些手中的小黑椭圆。

老妇人放下手中的抹布，看着小满，思虑了一会，微笑说道：“你命中无子女，但这蛋命中有手足，儿女也是债，是好还是坏？你要是诚心欢喜，待它如亲儿便可，拿走吧。”

小满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回到工厂里的，等她开始忙活手中工作坐下时，裤兜里似乎有什么挤着腿。

伸手拿出来一看，哪来的纯黑的蛋？很熟悉，却想不起来，隐隐约约记得，它似乎比孩子更重要，它是她的孩子。

下班回到家里，大壮妈继续阴阳怪气着，但是小满褪去了平日的谦卑，火急火燎跑到厨房去，用水洗了洗蛋。

“都热坏了吧，洗个冷水澡，舒服些了吗？”大壮比小满早回来，看到小满跑着去厨房，以为她饿了，便跟了上去，自然就听到了小满的自言自语，有点担心。

“怎么了？这天确实太热了，我到公厕那边排队，你洗了澡再回来吃饭好不？”

小满笑了笑，摇了摇头，把黑蛋放在掌心，“大壮，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你摸摸，有没有什么感觉，我希望能和你一起，把这个蛋孵出来，好好待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