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凌念（1/1）

凌念靠着护栏，慢悠悠道：“我数学书上的零念，是你写的吧？”

孟笙瞟了他一眼，得意洋洋道“以牙还牙，难道不行吗？你怎么现在才发现？”

他的眼眸幽深如谭，轻抿嘴角：“行，只是——这让我想起一段前尘往事。”

“可以说给我听吗？”

“我从小就没有见过我爸，是不是很难相信？”

他深邃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淡淡的忧伤，像是冬日平静的湖面上突然荡起了涟漪。

“他——怎么了？”她有些后悔让他讲述这段悲伤的过往。

“那时候家里穷，他扔下我和我妈，不知道去什么地方了。”

“所以，我妈给我起名字的时候。凌念就是零念，一切归零，没有必要去怀念过去。”

她的眼底滑过一丝悲悯之意，“你——恨他吗？”

“曾经有过吧，但是有什么办法呢，他可以选择离开，开始一个新的生活；也可以选择留下，坚守困难的日子。这是我无法取决的，当然，我也可以选择放下过去。”

“可是，真的能放下吗？”

孟笙抬起头，透过交错树叶。

蔚蓝的天空上，软绵绵的白云悠哉悠哉地飘荡。远处一行南飞的候鸟掠过天际，吹响寒秋的号角。

“太过深沉的东西更适合放在心底，而不是放在心上。与其活在过去的阴影，不如大胆走下去，谁知道明天会不会中彩票呢？”

话锋一转，孟笙希望带他离开这个悲伤的回忆，“对，谁知道明天你会不会被冰雹砸死哦。”

可她心里又过意不去，自己偏偏打开了这扇痛彻心扉的记忆。

“小念，抱歉啊，让你吐露出你那些不想回忆的事情了。”

“这有什么，都过去啦，小梦同学。明天不可能下冰雹的。”

他迅速从口袋里掏出孟笙放在他头上的发卡，别在她的发圈上，然后用纤长的手指揉了一下她的头顶，像老鼠一样一溜烟跑走。

留下她站在玉亭里里像个刺猬一样抓狂，毕竟是昨天晚上刚洗的头发。

“凌小念！有胆你别跑！”

不跑，肯定是不可能的。两个人在清冷的广场，你追我赶。

脚下踏着干枯的落叶，沙沙作响。像是在歌颂生命的伟大，又好似在纪念夏日的美好。

或许，他自己也在怀疑。

凌念，零念。

究竟是一直念叨那个姓凌的人，还是希望对他的所有记忆全部清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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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在瑟瑟的秋风中不亦乐乎。

黄昏见证了少年的风华正茂，于是，它邀请云朵共饮佳酿，醉了一片金黄。

耳边微醺的风吹起地上沉睡的黄叶，把它们送往远方。

火烧云高傲地扬起头，俯瞰广袤的大地。池塘里倒映着赤红的霞光。

凌念和孟笙走到分叉口，“好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今天的不开心就到此为止吧！”

孟笙笑盈盈地与他告别，黯淡无光的眼睛里终于出现一抹难得的光彩。

凌念站在昏暗的灯光下，目送她离去。转身又踏入自己家的楼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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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孟笙再次点开手机，取消了群聊的置顶，开启了消息免打扰，却发现有人申请好友。

验证消息里，简单地写着：

【我是凌念，凌晨的凌（不是零蛋的零），碎碎念的念。】

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的自己的QQ号码，孟笙同意好友之后，发出了第一条消息：

【我是孟笙，孟浩然的孟（不是做梦的梦），笙箫的笙。】

她把手机放在枕边，闭上眼睛。

或许是今天追着凌念跑了很久，又或许是一个月的疲惫不堪积少成多。压力得到释放。

伴着无暇的月光，她很快入睡。

另一边，凌念洗完澡站在窗户前，用毛巾擦着头发，注意到对面四单元三楼的那扇灯熄灭。

他默默删去信息栏里的那行字：

【好的，小梦同学。】

一场相识，或许就是从你我的名字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