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最初（1/2）

写下这首诗的时候已是许多许多年后了，属于他的五官多少次在模糊的长梦中浮现。还好我们又一次遇见，李龟年…

“唉，子美兄，可要同我到岐王宅子听戏吗？有一位技艺绝佳的乐师受邀到了宅子里。”杜甫想了一下并无事要做，便随他去了。

这并不是他第一次进岐王府宅中，这位圣上的弟弟爱戏文乐诗，与杜甫交情不凡。

宅子里，那座繁华的戏台，日头将落的余光渡上，似是身处皇城的戏园。

是一阵让人过耳便难以忘却的歌声，那声音是何其的独特，似是甚？林间小泉涓涓细流、官贵的珍品翠鸟所鸣之声又或是无可比拟天籁之音。

“怎么，子美兄不曾见过吗？这位是如今大唐新出世的大乐师，李龟年。”

杜甫落座在戏台下，一刻不离地望向台上的乐师，心中有一股难以压抑的炙热。穿过散着余温的日光下，渡了金光的戏台子上，站立着一位身姿单薄的少年。

少年化着不同于其他歌者乐师的妆发，秀俏的面容不比坊间的歌女有半分逊色，长发散着一些在身后，精瘦的腰系着厚重的的戏服却是依旧出奇的细。

杜甫察觉到自己目光落错了地方，忙着收回越界的视线专注听起戏曲…

“杜甫。”寻着声音看去，是一身华服，面容和煦的岐王。“岐王，草民请您的安呐。”岐王很自然的坐在杜甫身侧，“也是来听着乐师的曲吧，本王匆匆数年，所见歌者诸多，这般一曲动魄的，甚是少有。”

杜甫点头道“草民也有同感，长安遍地的落花也不胜此天籁歌喉”岐王笑了，“好啊，你这大诗人，入迷了。”

唱罢词曲李龟年下了台，到岐王面前请安“在下的演出结束了，岐王可心悦？”

杜甫坐在一边继续打量起李龟年，日光落下去，暮春时节春风和煦，有几瓣落红在旁侧。

岐王回道“乐师一个人，一曲戏，这天下便再无可比拟的，本王许你高于戏院的报酬。可愿意在这里住下，做王府的乐师。”李龟年没犹豫半分便答应了，因为他所图的不再是名望而是安顺

“自是愿意的，谢过岐王。”

不经意之间李龟年撞上杜甫不曾回避的目光“这位是？”李龟年看向一身素衣白袍，面相清俊周身沾染了些酒气的杜甫。

杜甫愣下神，答“在下杜某人。”岐王不禁发笑“唉，子美兄不必遮遮掩掩，如实道来。”杜甫点头“鄙人杜甫”李龟年闻言，双目微微一怔，有些惊诧“是那位大诗人。”依旧的语气。

杜甫给自己倒上酒“大唐多才子，在下只是有一些名声罢了”李龟年脸上扬起笑，他做的虽是这般卖艺的营生但从不卖笑，这般对话几许，嘴角才挂上笑“龟年得了幸，遇上杜先生。”

杜甫回道“在下也得三生之幸”对视之间目光变得几番炙热。

有穿着掌事差服的下人同岐王耳语一番，随后岐王便道“李乐师，子美兄。本王有些差事，不奉陪了，下次再好好相聚。乐师啊，子美兄走时，代我送送他。”

说罢便离去，“岐王好走”

杜甫倒了一杯酒递上“乐师请坐”李龟年接过酒杯，饮下酒后坐在杜甫身侧的位置。

“方才在台上时，我一眼瞧下去杜先生一直紧紧盯住我，叫我差点唱乱了曲调。”

杜甫回道“自然是因为，你那如暮春花满一般醉人的曲子，让在下失礼了”

李龟年端坐着，手里握着酒杯又喝了一口“是啊，都暮春了，落花的好时节，春红酿，是好酒”

杜甫眼眸前闪过一丝光“这一酿千金的坊市名酒，也就沾一沾老李的光喽”

李龟年哑然一惊“这，先生莫要这般称呼岐王殿下”杜甫摇头“无妨，我与隆范相识数年，他从不忌讳此等无趣礼节。”

一瓣沾着春风的落红落在杜甫的杯中，李龟年忽而道“说真的能遇见先生，龟年觉得很是惊诧，长安遍地是落花，也是遍地的诗人，但同先生这遍甚是少有。”

此时杜甫饮下了数杯，视线变得朦胧起来，眯着一双清亮的眼眸望着李龟年道“乐师莫要再唤我先生，你我话语间也算投机，不如以知己相称，可唤我的字，子美。”

杜甫发丝被吹的微微有些乱。有几缕散在额前，唇瓣沾上了酒的水光，晶莹诱人，风里的花香被沾染的十分浓郁…

杜甫举起手中白玉杯，李龟年掩面轻笑与他碰杯，这个闻名盛世的大诗人，此时眼神迷离双目莫名的妩媚动人…

夜幕降下“龟年送子美兄离开吧”李龟年扶着杜甫一只手臂“也好，也该是回去了。对了，乐师可愿意他日到寒舍一聚？”

李龟年点头“岐王殿下若同意，龟年便无事”杜甫向府门外走去，摇摇晃晃的，走了几步又停下。看了看空中那一轮明月“如此甚好，晚风醉人…乐师，一夜好眠”

那一抹洋溢在杜甫嘴角的弧度很是好看“谢过先生…”李龟年客气的回答道。

杜甫却忽而皱起眉，他已是有些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