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愿者上钩 中（1/2）

第二十三章愿者上钩（中）

不回复威远将军的邀请，说得难听点儿，那就是摆谱没了边。余生之所以敢违这大不韪，一方面是因为余生想知道威远将军对于自己有多看重，以及为何看重。另一方面是因为尽管威远将军给出的报酬很诱人，但却不是余生想要的。

余生一直觉得“君子不立于围墙之下”这句话很有道理。虽然这样做有很危险，无异于与虎谋皮。但如果，或者说万一自己能够得偿所愿，那所冒的一切风险都是值得的。

“你可真不讨人喜欢。”面对余生再次的沉默，威远将军淡淡说道。

“谁都不可能做到所有人都喜欢，有人喜欢，有人不喜欢，这是个问题。”余生将鱼钩抛入鱼塘，若无其事地说道。

威远将军能够来到清水塘，这足以说明宰相大人的信威远将军很看重。余生作态这么久，威远将军没有杀自己，这说明宰相大人对自己很看重。

自己看重的人却看重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如何处理这其中关系，的确是一个问题。

威远将军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而是从怀里拿出一张纸递给余生。

余生接过纸，只见上面写着很多名字。余生看也不看，立马合上，放在一旁的碎石堆中。

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的道理余生还是明白的。所以余生没有任何留恋地将纸放在了地上。

“我想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威远将军沉吟片刻说道。

从少年毫不犹豫地将纸放在了碎石堆中，足以看出少年的谨慎。威远将军明白眼前的少年不再是六年前那个跪倒在自己帐的男孩儿。不知不觉间，威远将军似乎读懂了寇宰相的期盼。

所以他决定试一试。

只见威远将军的手伸向余生，在余生的身上极有分寸地捏，压，抓，拍。待一系列的动作结束，威远将军收回手，表情却是显得有些失望。

“修行讲究资质，你的资质很好，只是可惜没有达到我的标准。”

余生一直期盼的就是修行，六年前不顾一切跪在威远将军的大帐前是为了修行，如今与威远将军一番周旋同样是为了修行。

只是这结果同样差强人意。

威远将军表示不想收余生为徒，也就说明余生最在意的条件被否决。按理说，无论如何余生都不会答应帮威远将军杀人，但余生却是点了头。

“我明白。”

兴许是失落成了习惯，所以简短的三个字没有任何失落的味道。

说完，余生将纸与银子尽数收进怀里。威远将军则显得有些好奇。

“我很想知道你为什么改变想法。”

余生摇了摇头，说道“既然无法得到最迫切需求的利益，那就使利益最大化。帮将军杀人，将军自然不敢亏待我，至少在我没动手之前，将军不敢亏待我。”

这番话多少有些威胁的味道，所以威远将军很不喜悦。

“你就不怕我现在杀了你？”

“将军若要杀我，何必救我？王公公几次三番要置我于死地，与我本就是敌人。敌人的敌人，那就是朋友。朋友之间不也得讲究个互帮互助吗？”

面对六年前的顶头上司，现在的威远将军。余生敢说出这番话，多少有些扯着宰相大人这张虎皮做大衣的味道。余生说得很明白，要我全心全意为您解绝麻烦，您也得替我解决些麻烦。比如糊口之类的问题，毕竟我刚到洛阳，若是家长里短都无法解决，我又哪里来的闲功夫替你杀人？

威远将军忽然觉得眼前的少年不再是不讨人喜欢那么简单，甚至有些可怕。如果威远将军此次来到清水塘为的就是给余生套上丝线，然后将他摆在场上尽情演绎一段木偶戏。可一番言语下来，尽管为余生套上了丝线。不知不觉间却发现自己同样被套上了一根又一根的丝线，丝线的末端却是牢牢地握在少年的手中。

彼此套上丝线，这让彼此都不怎么舒服。但只要能够保证各自的目标达成，那舒服也就算不上什么要紧事。

余生现在缺钱，威远将军可以给他很多钱。威远将军与王公公博弈，双方知根知底，博弈期间难免束手束脚，很不自由。余生这样一个洛阳城新面孔有的是自由，并且有能力为威远将军分忧。

双方各取所需，各有所得。在余生看来这叫做双赢。余生能够想明白的，相信威远将军也能够想明白，只是一时间难以接受罢了。

余生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忽然威远将军猛然一甩鱼竿，一条鲢鱼“哗啦”一声跃出水面，带起无数水花。

威远没有鱼饵的一次垂钓，以这条鲢鱼的上钩为句号，宣告结束。威远将军自然很高兴。

“恭喜将军。”余生抱拳说道。

威远将军开怀一笑“还是要托寇宰相的福啊。”

这座院落是宰相大人的私产，余生的到来才叫做了清水塘。有了清水塘，才有了威远将军与余生的一番对话。说到底，宰相大人的鸿福又哪里是一条鲢鱼草草代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