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中考来临（1/2）

治疗的痛苦远超苏靖阳的想象。

他以为在那暗无天日的废墟下，在那无尽的绝望里喘息着是他这辈子最难熬的时光。可没想到的是，更难熬的是治疗和康复，光是日常的换药就几乎要了他的命。

他全身上下大小伤口不计其数，但最严重的是他的右脚。

他的右脚被房梁砸的稀碎，能拼回来已是奇迹，只是那被挤压了许久的皮肉、被感染的伤口仍旧在腐败。

每次换药，都要先把腐肉割掉，不打麻药。好几次他差点痛晕过去。

就连一向号称胆子大的王静看到纱布揭开后，他那裸露出来的、面目狰狞的伤口都被吓哭了。

她躲到病房的卫生间里小声抽泣，等外边换药结束了，她才红着眼走出来问他：“哥，你疼不疼？”

他笑而不语。

当然疼，可是他也要忍着，咬住牙关，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他是家里唯一的男人，妈妈和妹妹都得依靠着他，即使现在他变成这样了，也要努力做好一个坚强后盾该有的样子。

其实他也怕痛。

地震后在废墟里被人发现，进行营救的时候，救援人员搬动碎石块和压在他脚上的房梁时，巨大的痛楚突然袭来，他痛得哇哇大叫。

旁边一个三十来岁模样的男子一脸不屑地呵斥了他：“哼哼什么？哼哼什么？！还是不是个男人了？！”

这句话瞬间激起了他男人的自尊心。

从那以后，治疗再苦，换药再痛，他也不吭一声了。

他是个男子汉，是妈妈和妹妹的依靠，他不能被这一点点伤打倒。

不过说到依靠，那个老秃头似乎正在逐渐取代他的位置。

因为这场地震，王淑兰对江长青另眼相看，如今连看他的眼神都不同以往那般嫌弃了。

她开始有些依赖江长青，从最初的是留在都江堰治疗还是转到广州治疗、到医院和医生的选择，再到后来他治疗上的方案。

王淑兰不如他见识多、人脉广，而江长青总能给他们提供最好的建议和条件。

从前吊儿郎当的男人终于在岁月的洗涤中变得成熟稳重，能干而有担当。

以至于现在他看见那两人站在一起，完全就是恩爱夫妻的即视感。

说实在的，他其实并不讨厌江长青，但也说不上喜欢。幼年的他第一次见到江长青时便有些抗拒，他不喜欢有人抢走他的妈妈，更不喜欢让别人当他的新爹。

倒不是他的亲爹有多好，只是五六岁的小孩子已经懂事，自然都是希望自己的亲生父母在一起的。

突然横插一个人进来，他有些接受不了。

后来妹妹出生，他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妹妹身上，他也就不太在意那个老秃头了。

每天早晨的换药仍旧是苏靖阳的噩梦。

后来每到这个时候，苏靖阳屏退左右，独自怀抱着一只粉色的小兔子玩偶，咬住牙死撑过去。

要是感觉自己熬不住了，他就闻一闻小兔子身上带着的清香气息，然后他就有了力量。

它是淼淼每天抱着睡觉的心爱之物，也是她托王静带来送给他的礼物。

他欣喜不已。

那只粉色的小兔子陪着他走过了日日夜夜，伴着他吃药打针，也伴着他入睡，就像淼淼一直陪在他身边一样。

后来做康复训练的时候，苏靖阳把小兔子别在了肩上。

5月19日。

汶川地震七日祭。

举国上下哀悼亡灵。

苏靖阳也在这一天下午从江长青的手中接过一只新手机。

打开手机后他第一时间给何淼淼发去短信：“淼淼，谢谢你，谢谢你陪着我。”

何淼淼看到短信有些不明所以。

一旁姨母笑的王静赶忙解释说：“我哥说，他被压在废墟下的时候梦到你了，是你把他从昏迷中唤醒的。”

“是吗？”淼淼讪讪地笑着，没有放在心上。

苏靖阳喜欢她，她心知肚明的。但是像他那样优秀的男生她想都不敢想。

更何况，他值得更好的。

*

中考渐渐逼近，何淼淼开始没日没夜地恶补理科，早上五点半就起床，晚上十二点还在被窝里挑灯夜战。

倒霉的何思妍跟王静也被拉着一起下场操练。

何思妍一直以来学习也还算刻苦，倒没觉得早上早起一个小时晨读，晚上推迟一个小时睡有多辛苦。

她的总分排名一直徘徊在全年级的第三十名左右，稳定得很。若按往年的重点录取人数来看，她是普高的命没跑了。

她也早就接受这个现实了。

不过眼看何淼淼这三年来的成绩像是搭火箭一样，她又想搏一把，临时抱个佛脚，靠着何淼淼这个近水楼台再往上冲一冲，搏一个重点。

而王静呢，撂下豪言壮语没两天就打退堂鼓，回笼睡觉去了。

嗯，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