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女人受委屈（1/2）

当雾气散去，太阳像往常一样从东边升起时，王蜡烛也刚刚睁开眼睛，第一次清楚地看到了这个从未见过的世界。像是从混沌中醒来，从无边的黑暗中醒来，以前的世界里满是汪洋，汪洋之中只有王蜡烛一人，她拥有整片汪洋和整个世界。汪洋之中没有光明，没有声音，没有空气，没有触觉味觉视觉感觉，像是处在佛家所称的“空”的境界，所有的一切都是无意识的，空然的。但当某一天汪洋不再，王蜡烛不得不冲破黑暗，去寻找另一个可以容身的世界，只不过这个世界不再只属于王蜡烛一人，这个世界上有几十亿像王蜡烛一样的存在，王蜡烛还是以前的王蜡烛，只不过在这个世界里她被划分为“人”，像其他的几十亿“人”一样，需要食物，需要空气，需要一切可以让她存活的必需品。这个世界有规则，有法律，有欲望，有罪恶；有土地，有星空，有大海，有丛林……每个生活在这里的人都真实的存在，却又虚无缥缈。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子温柔的照在地板上时，王蜡烛毫无征兆地哭了起来，可能是对从没见过的事物的恐惧，可能是怀念从前只属于自己的世界，也可能是——饿了。旁边床上的女人终于在婴儿的哭声中慢慢苏醒，轻轻抱过王蜡烛的小脑袋，让她吸吮自己的乳头。

奶水如泉涌，母亲的初乳又香又甜，王蜡烛吃得那叫一个欢。床上的女人是从堤坝另一边嫁过来的，家里排行老二，上面一个姐姐，下面一个弟弟，浓眉大眼，瓜子小脸，薄薄的嘴唇骂起人来不留情面。早年间上学的时候，小学二年级读了五年都没升到三年级，后来十五岁的她实在和一群七八岁的小朋友玩不到一块去，就干脆不念了，回家帮爹娘下地干活。可耕地除草又太累，火辣的太阳没几天就把她白嫩的小脸晒黑了，下地没几天就不去了。爹娘心疼，也没强求，就随她去了。可这么大的人了总不能整天在家里闲逛，她便找同村的裁缝老师傅学手艺，后来还自己弄了台缝纫机，虽然手艺不精，可好歹没闲着。又过了几年，等到她二十岁的时候，出落得那叫一个水灵，一头乌黑的长发，大眼睛水灵灵的，一米六的个头，再加上她又爱打扮，十里八乡数她最漂亮，上门来提亲的小伙子把她家的门槛都踏破了。这些人中她看上的她爹不同意，她爹同意的她还看不上，就这么挑来拣去一晃两年过去了。后来村里有个媒婆上门找到她爹，说堤坝外面张火村也有个同龄的小伙子要相亲，要不让他俩见见面？见面的那一天正处在农忙时节，小伙子一米七八的大个，穿着一身稍长的西装，脸上抹的白粉这边深一块儿那边浅一块儿，骑着一辆永久牌自行车，在凹凸不平的土路上一路颠簸过来。两人见面，女人也不害羞，主动问小伙子家里几口人，地里几亩地，小伙子不知是害羞还是不善言语，没怎么多说话，只是一个劲儿的帮女人家收拾刚打下来的玉米，汗水哗哗从额头流也不喊一句累，装满两大化肥袋子玉米一个肩膀扛一袋，使出牛一般的力气往屋顶上运。女人心里暗想这个小伙子不解风情只知道干活，旁边女人的爹可乐得拍手叫好，叼着旱烟夸小伙子：“要不先歇一会儿喝点水吧？”中午吃饭的时候，小伙子一连吃了九个馒头，桌上的菜没有一个剩下的。下午又是一顿猛干，本来要干一周的活儿这下两天就能干完了。女人的爹隔天就拍板定下了这门亲事，女人对小伙子也挺满意的，除了话不多，但看起来人挺实在。过了几天，小伙子和同村的几个发小跟着外村的一个建筑队去了青岛干建筑，初入冬时才回来，大年三十一过完两人就正式定了亲，开春便办了酒席结了婚。其实算下来，两人真正相处的时间并没有多少，对于男人的父母和家庭她也并不甚了解，嫁过来才知道小伙子相亲的时候不是因为害羞或是不善言语才没多说话，而是因为他和女人的婆婆一样有口吃，虽然他的口吃并不严重，但是确实是影响外在的一个缺陷。女人当时当然也不会知道，嫁入这个家庭后等着她的是那么多磨难和折磨。

说起来，女人是一直没有工作的，而且女人也不想吃苦受累。未出嫁时，在娘家时不时地帮别人修修衣服剪剪裤脚补贴家用，虽然挣不了几个钱，但爹娘不会多说什么。可嫁到别人家，那就是另外一番天地了，公婆不会因为你长得好看就可以吃白饭。刚过门的时候，老光头是知道女人的情况的，看她整天在家吃饱了没事做，日子久了心里烦。所以他有时会在一家人晚饭结束后把王二锤拉到一边，提醒他让儿媳妇找点活干。王二锤也会结结巴巴地回：”行行……爹，我跟……跟她说。”可酒足饭饱后的王二锤，和娇滴滴的小媳妇儿回到房间就没了动静，刚刚亲爹的嘱咐早就被抛到了九霄云外。时间一长，老光头也顾不得情面了，直接在饭桌上跟小媳妇说让她下地干活，要不然就找别的活儿干。女人的婆婆也结结巴巴地随声呼应：“反正不能光吃……吃白饭。”女人也不是好脾气，从小到大还没被人要求过，放下筷子就不吃了，回到房间反锁了门。王二锤呢，既是个孝子又不想惹恼了小媳妇儿，可也没有万全之策能处理这个局面，最后还是选择站在养育自己二十多年的亲爹娘身边，时不时地跟女人商量要她出去干活去。女人一气之下回了娘家，没想到女人的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