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鸟尽弓丧（1/2）

阴暗潮湿的地牢深处，一阵阵鞭声惨叫声不绝于耳，血腥腐臭的味道弥散在压抑的一间间水牢之中。

“陛下，您已然是九五之尊，又何必亲临此间恶臭之地，莫不是……要亲自?”

“大胆林宿，你已经是阶下之囚，还当自己一国之相呢？怎么跟陛下说话的。”总管太监刘卫抬手示意身后的掌刑。

“不必了。”

秦以恒揉了揉太阳穴，似乎颇为烦躁，看了看他，手脚都锁着，琵琶骨都上着勾子，血渍顺着勾眼滴滴答答的滴着，两个膝盖骨已经被挖了，下半身垂落在臭水里，衣服的碎布屑和满身鞭痕的血肉伤口融合在一起，已然摇摇欲坠，命不久矣。

“唉！爱卿这张嘴啊倒是贯彻始终，始终这么硬!”

“罢了，刘掌刑，别让他的舌头碍着我送临别礼物。”

林宿抖如筛糠，利刃入喉，割裂后的口腔鲜血喷涌而出，殷红了整个前胸，本就摇摇欲坠的他几乎快有进气没出气了，低头垂眼看着眼前鸟尽弓丧之人低低的笑了。

“抱歉了，林宿，一将功成万骨枯，你只不过就是我的一把刀，沾的血太多，知道的太多，留你不得，走之前唯一能送你的临别礼就是一个让你死得明明白白的真相。”

“六年前，你唯一的亲姐侵犯她的人其实是我，包括3年前你战死的父亲和大哥，也是我设计而死的，不嫁祸裴渊，不让你恨他入骨，你怎会帮我?”

林宿用尽所有的力气抬起头，狠狠的瞪着秦以恒，恨不得啖其血食其肉，双拳扯着锁链晃动着。

“你也不必用这种眼神看我，彼此彼此，你手上的血就少了?若不是你帮我除了那几个兄弟，嫁祸裴渊，我父亲又怎会与他那一起闯过刀山火海的弟弟反目?怎会把裴渊的母亲设计害死，再把他赶去封地?我为刀俎，人为鱼肉，胜者王，败者寇，你怨不得我!”

“呸……”林宿晃动着锁链，歇斯底里的向他吐了一口血。

“哼! 刘掌刑，挖眼。”

“啊！”

林宿痛的浑身颤抖。

“恶心吗？彼此彼此，恶心就别看了，哦对了，耳朵也留不了一会儿了，珍惜啊!”

“让你听点更恶心的吧，小时候深冬听学你掉进荷花池塘里那次，救你的人不是我，是你的死敌裴渊，我亲爱的小皇叔，他把你托上来后脱力晕里面了，我只把你送走了，截了他的功劳，后来摄政王可是咳疾缠身，久治不愈，还被赶去封地边疆年年征战，身体更是每况愈下，不死也撑不了几年了吧，都是拜你这个恩将仇报的东西所赐啊，你就不恶心了？有什么资格吐我?嗯?”

“不过皇叔他也不冤，色字头上一把刀，喜欢谁不好，喜欢个男人，还偏偏是你，虽说你长的确实尤胜娇娥，但架不住是块木头，恶心?我平素跟你这么黏糊，对你的心思你都看不出，更何况是他，哈哈哈哈哈哈，痴心妄想，我得不到的，我岂会容他人享用?”

“好了，我的礼物送完了，来啊，耳朵割了打断全身骨头扔城楼底下，尸体别动，我有用。”

林宿死了，此刻他成了个阿飘……看着地上自己那具残破的躯体

啧～眉头皱了皱，从上一秒的离魂中回过神来，嘴角微抬：“该！眼睛挖的不冤，早就瞎了，识人不清。”

林宿甩了甩袖子抬头看向城楼，不解的看着死了才认清的秦以恒。

这自己死都死了，不拖去扔了喂狗什么的，他还在等什么呢？

秦以恒倾身俯瞰了城楼下的尸体一眼

“林宿，别急着投胎，稍等片刻，别落下你的死敌，黄泉路上结个伴，算你助我上位的谢礼了，你也顺带手帮我尽早除了这个大患，他一日不死我心不安那。”

一阵马蹄嘶鸣声裂空而来，一骑兵马冲杀过来，为首的男人从马上滚落，身负箭矢遍体刀伤浴血而来……

当男人看到地上如布偶一样破败不堪的林宿时跪爬而来 ，双目充血，急怒攻心，一口血喷涌而出，几米的距离，裴渊竟是像爬了一万年，想靠近，又怕靠近，想看清，又怕看清……直到抱到这具几乎认不出人形的躯体才脱力安静下来，趴在林宿的颈项见，和小时候一样的栀子体香，淡淡的，随着生命的消逝，渐渐若有若无。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阿宿，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是我没用，我该死，我保护不了母亲，如今也没能护住你，我累了，我什么都没有了，带上我吧，阿宿，我好想和你在一起，一直……在一起。”

透明的阿飘林宿看着裴渊楼着自己那污浊不堪的尸体，焦急万分，一圈一圈的围着打转，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伸手去拽他却穿过了他的身体，几次尝试失败后终于放弃了。

阿飘林宿絮絮叨叨的骂他，明知道是陷阱还来，飞蛾扑火的傻子，扑的还是害死他母亲和他自己的帮凶，荒谬至极，可笑至极，骂的是裴渊，也骂的是自己，坏事做尽，竟然还能得此垂怜，高高在上在无往不利的大将军摄政王啊，毁在了他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