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何处不相逢（1/2）

人的一生中有许多的萍水相逢，也有许多的不期而遇。

缘分这个东西世人理解不了，也说不好，唯一还说得过去的倒是也有一句。

缘起缘灭缘终尽，花开花落花归尘。

阿茶深以为然，他的路上都是过客，形形色色，匆匆忙忙。

实在是太疲惫了，以阿茶现在的身体状况，换做谁都不会想多说一句话。

“哎，新来的，你能不能去洗一洗，身上臭的跟垃圾桶爬出来的一样。”

一个女人从泰迪熊花样的遮光帘中探出头来，也不算多么尖酸刻薄。

可这句话正中阿茶心窝。

一双摄人心魄冰冷的眼，死死盯着这个无意间触碰他心底的女人。

那女人吓了一跳，脸色有些难看，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小姜，都是打工的，出门在外互相体谅些。”

阿茶颇有深意的看了眼打圆场的姑娘，然后直挺挺的倒在床板上。

这一觉睡得很深，已经很久没有睡得这么沉了。阿茶被人叫醒，六感的回归让沉睡的痛觉再次疯狂。

阿茶咬着牙看着面前的姑娘。

那姑娘真漂亮。

“是不是该上班了，我听说你们做日结的旷工惩罚挺严重的。”

阿茶有些艰难的爬起来，从兜里掏出一粒布洛芬咽下。

姑娘黛眉微蹙，上下打量阿茶。

“你脸色不是很好看，你生病了？”

阿茶摇了摇头，向外走去。

身后传来姑娘春风般和煦声音。

“哎，我叫龚舒雅，单姓龚。”

阿茶停下脚步，转过头。

“我叫阿茶。”

“晚上一起喝一杯吧，我请客。”

“你知道的，我不喝酒。”

“真是个直男，我的意思是一起吃个饭吧，我请客。”

“食堂供应，不必了。”

“你……”

“我请你吧。”

阿茶到了车间，比别人都要早一些。因为食堂只供应中饭和晚餐，早餐都是自己解决。

他只有40块。

流水线工人陆陆续续到达岗位，这个工厂最好的地方就是没有他们说的晨会。经理还算比较有人性，只要完成及时，一般不会为难工人。

老远就看到段长蒋达光与他的舍友小姜有说有笑的进来，小姜也不紧不慢的坐到岗位上。

蒋达光径直朝阿茶走了过来，脸上笑容还未褪去。

拍了拍阿茶肩膀，看似和蔼可亲。

“小伙子，怎么样，昨天夜班还习惯吗？”

阿茶点了点头静观其变。

“那既然你喜欢上白班，你跟我来吧。”

阿茶眉头皱起，心中疑惑白班夜班还可以自己选择吗？

阿茶低着头跟在后面，余光瞥了眼小姜，见她只是打着螺丝跟旁边的工友有说有笑。

阿茶叹了口气。

CNC车间一排排机器运转着，空气中粉尘弥漫，使本就有伤在身的阿茶呼吸更加困难。

那种如鬼哭般的噪音，听起来让人有种发自心底的不安。

“CNC车间的工作很简单，清理机器内的铝屑，绿色键开始，红色停止。每个人16台机器。”

“听得懂吗？”

蒋光达微笑着，递给阿茶一副耳塞，一只口罩，一副手套。轻描淡写的示范了一次操作流程，坑坑洼洼的脸扬起来盯着阿茶看。

阿茶点了点头，从他手中接过气喷枪，开始了这个社会门槛最低的工作。

起初还是好的，每台机器设定好的时间衔接的很流畅，不必跑来跑去弄的自己手忙脚乱。

大概两个小时过去，不停歇的做工，生理上所能承受的压力开始逐渐升温，心理也随之躁动。

CNC最痛苦的地方就是停不下来的枯燥感，正常人一定会焦躁的期待下班。

时间这种贼子特别滑头，在你不经意间他会偷偷溜走，一旦你对它有所注意，它又会漫长的与你的耐心一较高下。

阿茶很饿，他想起从前的自己，想起从前很不体面的自己。那个时候如果觉得饥饿，总可以在垃圾桶之类的阴暗角落，找到一些叫不上名字的美食。

一但摆脱了那样原始的生活方式，接触文明社会后，阿茶发现，吃不好，睡不饱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硬生生坚持到中饭，阿茶感觉两条腿抽筋的心悸感，盖过了胸腔的疼痛，总归没法忽略掉饥饿的痛楚。

阿茶扶着墙走向食堂，长龙般的排队，阿茶已经习惯，脑海中的嗡鸣隔离了周围的嘈杂。

小姜从阿茶身边经过，看起来很有礼貌的点头借过。

“帅哥，CNC车间粉尘很大！，回宿舍前去浴室好好洗洗。”

小姜扭着腰穿过一排排队列，在班组窗口熟络的打了热气腾腾的饭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