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1/1）

这顿打让我在床上整整趴了五天。

这件事情发生后，我让母亲把兔子全部处理了，任妈妈怎样劝说都不行。从此我和我父亲足足的有半年没有说一句话。好多次看到他想和我说话，我要么低头不语要么转身走开，几次看着他欲言又止又无可奈何的样子，我内心划过一丝报复的快意，父亲也再没有发脾气，可能他也认为冤枉我了吧！

看着我和父亲冷战，母亲也曾几次心疼的直流眼泪，但她又有什么办法呢？除了偷偷的给我弄点好吃的外，然后就是劝我到：“小勋呀，别记恨你爸呀，他这一辈子是真的不容易呀！小时候没了娘和你大伯四处流浪，打仗时又经历过生死，文化大革命又被抓进了监狱。他一个人工资养活我们娘五个。你大姐虽说参加了工作可还是个学徒工，一个月只有十五块钱，你大哥现在又要高考，买那么多学习资料。咱们家欠人家的钱好几年了都没还上，你爸是个要面子的人，到现在他连个洋车（自行车）都没有，为什么呀乖？你十四了该懂事了！”

解放前母亲家是开饭店的，而且开的很大，年轻时的母亲长得眉清目秀身材高挑皮肤白皙，只是我姥姥思想守旧重男轻女，我母亲只念了两年私塾便不让念了，而且还要给我母亲缠小脚，我母亲疼的整天哭泣，后来在我姥爷的干预下，姥姥才罢休。解放后她家被划为地主地主成分，在那个唯成分论的年代里，母亲出门都是要贴着墙边走的。

我很疑惑像我母亲这样虽不敢说是大家闺秀，但至少可以说是小家碧玉这么一个典型的既温良贤淑又知书达理的女人怎么跟一个粗暴蛮横男人过日子的。我曾经问过母亲怎么会嫁给父亲，是不是被我父亲年轻时看似文质彬彬的表象所迷惑了，母亲独自笑了一下说刚开始也不太愿意，一个是因为父亲比他大八岁还是个大老粗，第二是因为母亲出身不好，怕父亲日后顶不住压力后悔变心。

我又问母亲后来怎么又愿意了呢？母亲说姥姥姥爷和家里人给她施加压力，说父亲根正苗红，参加过解放战争还是国家干部，能嫁给父亲是母亲前世修来的福气，那样的话母亲的下半辈子生活就有了保障！

最让母亲感动的是父亲从不嫌弃母亲的出身，为了能和母亲结婚，组织上把他拖拉机站长的位置都撸掉了，就是那样父亲也无义无反顾。看到父亲这么执着和专一，于是母亲才下决心嫁给父亲。那一年，父亲二十七，母亲整整十九岁。

母亲这辈子注定是为了苦难而来的，嫁给父亲基本上就没有享过福。动乱年代她跟随着父亲颠沛流离，文化大革命父亲被抓进监狱，母亲一边精神上承受着极大的压力和痛苦，一边勉强的靠打零工和给别人家缝缝补补来抚养着大哥大姐，姥姥家虽说日子也不好过，但也没少接济母亲。

我小时候曾抱怨没有穿过新衣服，但母亲和父亲又何尝有过一件体面的衣裳呢？即便是那样，母亲依然把她和父亲以及我们姊妹四个收拾的干干净净！

小时候家里穷，十天半个月都吃不上白面，嘴馋的我实在忍不住了便会到母亲身边哼唧，这时母亲会抠抠搜搜的从口袋里摸出几分钱来给我，我拿到母亲从牙缝里挤出的钱后，会飞跑到集市上去买两个鸡爪或几个肉丸子过过嘴瘾。

上初中时，我依然是捡着姐姐的鞋子穿，同学们嘲笑我，这时的我便会跑到家里和母亲发脾气，母亲会一边安慰我，一边从箩筐里找出黑色或蓝色的布，然后一针一针缝在那本是红色或绿色的鞋面上。母亲在缝鞋面的时候也会一边缝一边说:“小勋长大了，知道丑了，等妈攒够了钱，去给我儿买一双新鞋穿！

妈妈说的攒钱其实就是从父亲给的油盐酱醋钱里抠搜的，再加上偶尔给别人家缝补浆洗的钱，但母亲总是说到做到的。

因为我内心对母亲有无比的尊重，所以我很少和母亲顶嘴，但母亲流着泪说这些话时我内心却没有一丝触动，我只是不想惹母亲不高兴，只好也跟着母亲流泪，低头默默不语。这一次父亲伤我太深了！那时候我一直在想：”他难道忘了他和大伯是怎样离家出走了？他那可是后妈啊！我究竟是不是他亲生的儿子？为什么要像他后妈一样的打我？把我吊起来往死处打是他的后妈也做不出来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