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打 探 敌 情（1/2）

该怎么来形容这个梁城呢……一个十分诡谲多变的城市。这里头有军阀头子，驻军，各国租界，无处不在的黑帮与乞丐；这里头也有百乐门歌舞升平推杯换盏，商业街游人如织喧闹繁华。像女人上挑妩媚的眉梢，像旗袍下凌乱不堪的吻痕。一边可以是枪林弹雨血肉横飞，一边可以是轻歌曼舞奢靡浮华。荒诞的丑陋的，包罗万象，仅隔着一条浅细的河流同时进行。

隆春班进入梁城后，刚好赶上集会,大街上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朱雀大街是梁城第一街道，城门与城中心的繁荣社区由此街贯穿，人流量大，理所当然地成为集会的不二人选。

流动商贩在街道两边停驻，一架小车，一块小布，成了商品罗列的场所。大街上叫卖声不绝，卖衣卖布、瓜菜蔬果、奇珍异宝、甚至是吃不好也死不了的“灵丹妙药”应有尽有。

隆春班的车队在拥挤的人群中步履艰难，又恰好赶上卖艺的舞龙舞狮，人群躁动，车队寸步难行。

“真是小看了梁城，这繁盛程度不亚于京都啊！”江未已坐在车厢前牵着牛，抬高了声音说道。

“真正热闹的你还没见着呢！”铁头神神秘秘地说。

江晚舟掀起窗帘的一角，新奇地往外头探了探：“真是很久没回来了，这条路修得真漂亮。”

商岁安在江晚舟怀中支起了身子，顺着江晚舟的目光向外探去，却似乎在人群中见到了什么熟悉的身影，慌里慌张地收回了目光。

“爹，咱去哪儿歇脚啊？”江未已问。

“三尺湾。”江晚舟放下了窗帘，“老房子这么多年没收拾，准落灰长草了，回去还得收拾收拾，一时半会上不了炕。”

“哦。”江未已点了点头。

“你们这是？戏班子？”

不知是谁问了声，江未已循着声音回了头。

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婆子，倒三角眼，身材敦实。右手挎着一菜篮子，估计刚买菜回来，看到了隆春班车上的家伙。

“是，咱从京都来。”江未已笑着回应。

“有角儿吗？”老婆子眼神不停地往江未已身上瞟。

“有，大美人呢。”

周围的梁城人听见江未已与老婆子的对话，唧唧私语起来。

“来了个戏班子！听说是打京都来的呢！”

“这下终于有戏听了，永乐楼的戏子咿咿呀呀的我都听腻了。”

“还有角儿呢，不知道在哪儿唱。”

“在聊啥啊？”

“来了个戏班……”

“……”

议论声愈来愈大，不少人往隆春班的车队簇拥而来，江未已耳力好，在嘈杂声中能听清一两句。

她有些疑惑，低头问老婆子：“咋？梁城没戏班子？”

老婆子甩了甩手中的手绢：“有啊，但唱的也就那样，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句，还不如去听说书的。”

梁城说书人一绝，但好戏子极少，好戏子中成角儿的更是少之又少。

但对于梁城人来说，听戏跟喝茶一样重要，听好戏更是一种奢侈的事情。

突然接到消息，说有京都的戏班来梁城，对梁城人来说无疑是天大的喜讯，这才议论声不绝。

“你们戏班子叫什么名儿啊？到时候去捧场，给你们砸彩头。”老婆子甩着手中的手绢儿。

江未已有些得意：“咱叫隆春班，听过吗？很有名的！”

这句话一出，不知怎的，大家伙儿不约而同地噤了声。

老婆子的神色徒然变得奇怪，又将江未已上上下下打量了几眼：“啊……隆春班啊，听过听过。”

四周又开始了议论。

“来的咋是隆春班啊……”

“隆春班咋回来了？”

“隆春班啥啊？”

“你是不是梁城人，算了，散了吧散了吧，晦气……”

“……”

气氛莫名变得诡异，人们的眼色犹如毒针一样，刺得江未已浑身不舒服。

“这些人……咋了？这么不待见咱。”江未已退回车厢，小声嘀咕。

江晚舟神色凝重，藏匿在黑暗中看不清表情：“不用理他们。”

好一会儿才出了朱雀大街，再往西走几条街，便到了三尺湾。

三尺湾是个胡同，隆春班旧址在胡同的尽头，是个闹中取静的好地方。

众人下了车，坐在房门前乘凉的老一辈已经将隆春班认出，上前寒暄几句便匆匆走开。

江未已没来得及察觉怪异，便听有人喊了声“扁头哥”。

紧接着响起“踢踏踢踏”的脚步声，从远处走来一位寸头男人。

“呦！老江！啥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知会我一声。”寸头男人身材魁梧，自来熟地搭着江晚舟的肩膀，斜眼瞥见了江未已，“这小妹妹是？”

江晚舟笑着摸了摸江未已的脑袋：“这是我闺女，江未已。”

寸头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