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自由（1/1）

张玉涛在命运之战的前夕也会想起他在被软禁十二年后再度接触到新鲜空气的感受。

张玉涛愣愣的站在铁门前，红色的“边阳市精神病院”高悬在头顶。

少女发动了摩托车，引擎声再度响起，扰乱了雨水乐曲的节奏。这段不羁之音，激发了张玉涛心中早已麻木的感情。他找回了十二年来被消磨得一干二净的意志，眼中高光再显，快步走向摩托车。

他知道，摩托车上承载着他的自由。

少女扔给他一个头盔：“来，专门为您准备的。”

他戴上头盔，一个冰凉生硬的女声传入耳中：“已连接。”

随即便是少女的声音：“喂，能听到吗？”

“能。”张玉涛答道。

“那出发了。”

摩托车发出轰鸣，随即以极快的速度疾驰而去。

张玉涛还穿着病号服，雨水和劲风让他忍不住打颤，可他十分享受这种感觉。

他体会着空气中流动的一切，陶醉其中。

“您怎么称呼？”

少女的声音传来。

“张玉涛，你呢？”

“您可以叫我‘塞壬’。”

“什么？”

“‘塞壬’！您知道吗？”

“那是希腊神话中的海妖吧？”

“没错，”少女答道，“她的歌声会使凡人看到幻象。在我看到她之后，我一说话，凡人就会沉睡。”

“这是为什么？”张玉涛有些惊讶，“你看到了她，什么时候？”

“很久以前了，”少女的叹息声传来，在无线电的修饰下有些朦胧，“那完全改变了我的生活轨迹，我原本能成为一名女高音的，去维也纳，把自己的名字留进历史。”

张玉涛沉默了，他的人生也被自己所见的那位神完全改变了。

“但是现在的生活也挺有趣，”少女点音调又活泼起来，“我后来学到了很多东西，哼哼，其中有一些，假如我说出来，你一定觉得是一派胡言。”

“我今天见到了不少让人瞠目结舌的新事物了，你说说看。”

“比如袋鼠和鲨鱼这两类生物，他们很难碰面吧？可是袋鼠很讨厌鲨鱼，而鲨鱼对此浑然不知。”

张玉涛忍不住笑出了声：“哈？这又是为什么？”

“待会儿你就知道，你可以掌着我的肩膀，要加速了。”

张玉涛将手轻轻的靠在少女的两肩，弹指之间，一股强大的推力袭来。

“啊！”

张玉涛吓了一跳，双手不自觉的用力了许多。

他看到少女的夹克被他钳出皱褶，心里有些尴尬，可下一秒，眼前所见让他几乎忘记了自我。

他们在一条狭窄隧道里飞速行驶，而这条隧道由流动的淡蓝色云雾构成。还没等张玉涛回过神来，隧道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像从来没存在过一样。

随即张玉涛便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失重感。向下看去，只见摩托车的后轮飞速打转，蒸腾着淡蓝色的气体，更下方便是黑漆漆的地面。

“卧槽！”

张玉涛十二年来第一次爆粗口。

摩托车飞向地面，清脆而洪亮的金属声响起，张玉涛分不清这是摩托车的哀嚎还是地板的咒骂。

“下车吧。”

张玉涛双腿打颤，勉强的下了车。

少女停好摩托，回头却看到张玉涛坐在地上，随手将头盔取下扔在一旁。

“喂！头盔是用钱买的。”

“抱歉，”张玉涛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下次注意。”

“下次？你下次出去还不知道是多久呢。”

张玉涛听到这话，心里察觉到不对，茫然的问道：“什么意思？”

少女的背后突然射来一阵强光，张玉涛赶忙用手遮住了眼睛。

他透过指缝，看到少女身后站了一排体态各异的男女，或高或矮，或胖或瘦。

因为他们背对着光源，张玉涛看不真切，只是肯定他们都注视着自己。

少女走近了两步，将张玉涛扶起，引导他转向，张玉涛看到在不知多高的黑色合金墙壁上，用白漆勾勒了一个他从未见过的标志。

“我们这些见过神的人，被称作‘知神者’，而这个地方就是‘知神者’的家，”少女指向那个标志，“欢迎来到‘庇护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