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回家（1/1）

吴榭的眼神终于有了聚焦。

如果你可以看到他的眼球，那么你就可以在那几乎没有什么光泽的球体中看到那被反射出来的恐怖影子。

这是一个披头散发的男人，他的上身没有遮盖，几道疤痕历历在目，下身也只挂着半条已经开线了的裤子。脸上是灰蒙蒙的，但却掩盖不住他淡泊如水的眸子。

很显然，那个男人也发现了吴榭的存在，他怔怔的盯着吴榭。

一秒，两秒，三秒……

绷不住了，再也绷不住了。吴榭干涩的嘴唇上传来阵阵痛意。他笑了，这是他十年以来第一次这样的笑，笑的灿烂，笑的舒心。

胖子不像吴榭，他咧开嘴巴大笑起来，走到那个男人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哥，舍得出来啊你。”

那个被称为小哥的男人轻轻笑了一下。

虽然他不记得从前的事情，但当他面对眼前的这两个人时总会有一种安心的感觉，或许这就是他在青铜门中唯一能够想念的东西了。

张麒灵目光再次扫过吴榭。

在他眼中，这个站在他面前并且眼神炽热的男人是那么的令他感到熟悉，可看到他现在的样子又莫名有些陌生。

张麒灵眼神恍惚，他的面前好像走过一个年轻人。这个年轻人是这么的…天真无邪。

再对比真正站在这里的，他的面色憔悴，眉宇间带着一丝狠厉。唯一不变的是他炯炯的眼神，似乎是强撑着起来的，面颊上也带了些许不和谐的红润。

“你老了。”张麒灵脱口而出，仿佛在这样的场景中就该说这样的话一样。

“嗯。”吴榭点了点头，掩盖不住的是他嘴角的笑意。

只可惜，他上一次这样开心的时候是十年前。

而让他失去笑颜的就是那雪山中的告别。

——

在张麒灵进到青铜门之前他就清楚，衣服在这里起不到什么作用，所以在那之前他所穿的衣服被叠的规规整整的放在了青铜门前的大石头上。

虽然已经过了很久，但那上面也只是落了一层灰而已。

在刚刚等待的时候吴榭已经将衣服上的灰掸了干净，就等张麒灵出来之后穿了。

张麒灵没有管皮肤上的污浊，直接将蓝色连帽衫套在身上，那条几乎不能用眼睛看的裤子也被换了下去。

他的头发太长了，而吴榭又没有带皮筋下来，所以只能砍下一小节粗麻绳，然后将其搓开，使它变得更加细。等到它接近皮筋粗细时就可以用它绑头发了。虽然有些生硬，但现在也不用讲究那么多，反正出去之后再剪短就可以了。

“小哥，你还记得我吗？”吴榭问道。

张麒灵看着他，像是在思考。眼前这个人确实是认识自己的，并且自己也能从他的身上找到些许记忆的碎片，但这实在是太难以辨别了，所以张麒灵还是无法完全认出眼前这个满眼期待的人。

他摇了摇头。

吴榭有些失望，但很快又打起精神。“小哥，跟我们走吧，跟着我们说不定能让你想起一些事情。”

对于张麒灵来说，其实去哪里都是一样的，因为在这个世界上他并没有什么可以寄托的人。所以在他每一次出现的时候都会重新过上独自一人的流浪生活。

不过既然这次有人愿意带他走，他也就不必再流浪了。

“好。”

吴榭看了胖子一眼，后者点了点头，“那我们，收拾东西——走吧！”说罢，他便开始捡散落在周围的装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