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洛煜（一）（1/2）

神魔这一战胶着已久，我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日子。

杀戮、短暂的休憩、继续杀戮，周而复始，最后都会有一个结局。

但我还是可以轻而易举地发现身边亲兵的疲倦与挣扎。

不知何时结束的战争只会让人懈怠，一旦士气不再，那么局势只会更加不利。

所以这一战，必须速战速决。

神界把这一局胜负押在了北山苍龙一族上，苍龙素来疏离于世，隐居北山，但是他们的名望丝毫不逊于神界。

那日是我和父皇一同前往北山，也是我第一次看到神界崇敬了数百年的天帝低下他高贵的头颅。

他不是要求，而是请求。

苍龙最终应允，条件就是神界永不犯北山，并且将龙族继承者尊以王位，世代敬之。

回来的一路，我和父皇没有交谈过一句。

在他的眼里我看不到任何对于得力战友加入的喜悦，反而是深不见底的沉重，似乎在酝酿着一场风暴。

在苍龙一族的帮助之下，战局有了一定的回转。

父皇作为主帅，不顾他人的阻挠，做出了屠城的决定。

我站在远处，看见烈火熊熊燃起的城。

知道这一场战争，终于有了尽头。

虽然魔界孤注一掷，做了最后的反击，但最终只是困兽之斗，并没有什么作用。

这期间，唯一的意外就是十二子。

他们是魔界整座城所有人的执念凝成的，屠了十二城，所以有十二个。

为了彻底镇压魔界，我在神魔界交界，就是靠近妖恒山的地方又驻扎了几年。

其中一个十二子来不及送往神界，所以暂时交由我看管。

她是第十一个被发现的，所以就取了十一这个简名。

十一是被我的属下押着带进来的，她小小的脸上写满着困惑。

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我有点疑惑，屠城的那日城中皆是痛苦嘶吼与挣扎，那样的魂灵可以结出这样的单纯的人吗？

父皇集整个神界的力量搜集有关十二子的书籍旧说，所以在不清楚他们的来历之前，没有人得以轻举妄动。

我下令将她关在玄铁打造的笼子里，派最得力的助手日夜看管，每日夜间都会有人将她一天的所作所为报告给我。

起先，这一群在战场上经历生死的人都将十一看作杀不可恕的怪物，谈起她的时候语气中都是毫不掩饰的轻蔑与厌恶。

可渐渐的，我就发现他们变得不同了。

他们说起十一的时候，多了些许声色，偶尔说起有关趣事时，也会露出淡淡的笑意。

他们告诉我，玄铁打造的笼子对她一点作用也没有，因为她总是在笼子里中央坐的笔直，接着就开始盯着天空发呆。

刚开始也不怎么说话，到后来渐渐熟悉后，就变得像个小话唠，时常会问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

还说十一每日要的最勤的不是饭和食物，而是喝水，因为话总说个不停。

后来他们中有人还会为她提要求，说是军营之中没有女子，男子照顾她还是不太方便，所以我单独从神界派了个女官来专门负责她的物件与起居。

我去看过她一次，圆圆的眼睛直溜溜地打量着我。

我又开始疑惑，囚徒都是这样神采奕奕的吗？

也许因为与我不熟悉，她从头到尾都很安静，我巡了一圈也就离开了。

不过两日，又传来魔界二子顾阙伏击神界的消息，他仍旧把所有战败收缴的将领扔进囚山红火，烧的尸骨无存。

我领了父皇的旨意前往囚山擒拿顾阙。

此番顾阙似乎早有预谋，似乎将魔界仅存的兵力全部都集合于此，破釜沉舟。

我亲眼看着身边同我一起长大的那些亲兵死于他的埋伏，他又耀武扬威般地将他们的尸首投入红火之中。

我从未如此失控，也从没有这样无措，让人将我的底线狠狠蹂躏。

我困斗了三天三夜，最后是父皇亲自派了援兵支援，我才从那吃人的战场回来。

我带着为数不多的亲兵回去的时候，从未有过的疲累袭上心头。

我病了几日，醒来的第一件就是安排人选拔人才，重新培养得力的亲兵。

安排好一切，不知道为何我又想起了那个在笼子里坐的笔直的女孩，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站在她面前了。

她歪着头看我，月光打在她脸上显得她更加苍白了。

“之前的那些站在这里守着的哥哥们呢？”这是她第一次同我说话，声音听起来清脆却又带着些虚弱。

我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我们两个沉默了一会儿，她打破沉默，又继续问道，“他们是不是不会回来了？”

我点了点头。

她抱着双腿，将头枕在膝盖上，低低应了声：“哦。”

不过站了一小会，便又有新的战报传来，我便离开去处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