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番外二 桃花依旧笑春风（4）（1/2）

彤儿……你要好好活下去……只有好好活着……

“才能赎罪……”

母妃……

伸出手去，那慈祥的面容还没来得及触碰，就消失不见了……

如果这二十年所发生的一切，都是梦，当我一觉醒来时，还能看见我华丽的桃都轩，还能看见侍女姐姐们在桃林中穿梭嬉戏的热闹，还能听到，那些欢笑，该有多好。

若是父王和母妃就是我的生身父母，若是我身上，从未觉醒过这所谓的寄剑之能，若是……

我只是普普通通的我，该有多好。

至少我能，准备好去遇见颖。至少我能，让自己骄傲的从他身边走过去，没有交集。

可现在，什么都没了。

我的梦里，只有一片腥红碎裂的天空，和火光之中的死寂地狱。

“姑娘!姑娘!不好了!西园起火了!阿糖小姐还在里面!”

桃儿慌乱的声音将我惊醒。

连木屐都没来得及穿，我披头散发，状似厉鬼般径直冲向西园。

火光漫天，人声嘈杂，所有人都忙着提水救火。

我僵在门前好久，才逐渐找回了呼吸，强压下满心对火的恐惧，颤抖着双脚往人群中去。

“姑娘？你怎么到这里来呀？！快出去，火太大了！”

有人把我往外推，我根本站不稳，一下跌坐在地上。

“阿糖……”想起她还在里面，我挣扎着爬起来，被抱着孩子的桃儿拽住。

“姑娘！”

“怎么不先救人!”我几乎是在咆哮，挣脱她的手就要冲进火场，被下人们死死拖住。

“姑娘，别进去，已经进不去了……”

“我们也想先救人的，可是……厉夫人将门上了铁栓啊！”

“这火起的奇怪，烧得也快，用水根本浇不灭……怕是……厉夫人自己……”

我愣住了，耳边响起唐思的话。

他死，我就死.总之他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阿糖……

阿糖啊，你这是，在陷我于不义!

你答应过我，好好活着的!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阿糖……阿糖----阿糖啊----”

我全然忘了自己怕火，疯了一般想要撞开那扇门，被厨房大娘拦腰抱住推了回来。

“姑娘!别做傻事啊，太危险了!”

“李家嫂子，你抱住姑娘啊，死都别撒手!”桃儿抱着的，大概是那个爱哭的小小子吧，桃儿哭，那小小子也在哭，撕心裂肺的。

“你们放开我！混蛋！你们不救，我去救！放开我！放开我！”看着孩子，听见孩子的哭声，我更是悔愧难当，用力挣扎着，嘶喊着，像个撒泼的疯子。

一双手，将我揽进一个温凉的怀抱，紧紧的，肯定的，箍住拼命挣扎的我。

“颖……”

“我在这里……我在……”

所有的力气，在一瞬间分崩离析。抓住这人的衣襟，我声嘶力竭地哭出来。

红色的火焰，罹灭我十年的期待。所有关于幸福的遐想，连同我最后的理智，都随着西园的崩塌而破碎，化为飞砂。

二十年前那段被刻意掩藏的记忆，也冲破压制，再次呈现在眼前。

桃花染血，整座王府里，所有鲜活的生命都倒在了血泊之中。

捧着受伤小鸟的我不知所措地站在一片死寂之中，忘记了哭泣。

那把剑，忽然凌空扫来，手中的小鸟，被斩去了双翼，掉落在血泊之中，挣扎着，哀鸣着，死去。

它的血，溅到我的眼睛里。

当我再睁开双眼，天空是碎裂的，猩红的，死的颜色。

那一刻，从不知忧愁的我，无可抑制的，落下这一生，第一滴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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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圆窗前，桃花依旧，只是冷清。

“颖少爷……”

桃儿一直守在屋里，现在，他们倒是不锁着我了，可我也找不到要出门去的理由。

“枝……还是不吃东西吗……”

“从那天起，就一直这样……话也不说，就是呆呆的坐者，不哭不笑的。少爷，姑娘这样下去，会拖垮的。”

“你下去吧，换一碗热的上来。”

“哎……好。”桃儿举袖擦了擦眼睛，下楼去了。

一点温凉，又在眉心。

随后，依着我的眉线，划到眼角，再划过脸庞。

“如果真的，你觉得痛苦，无法承受，无法坚持……那就离开。”阿颖轻轻地抱着我，轻得仿佛我是什么一碰就碎的东西，“如果，你真的觉得活不下去了……那就走吧。”

“我没有勇气带你走……那就求你，你带我走……你走了，我随后就来……好不好？”

他的吻，有些颤抖，落在我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