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立誓（1/2）

凉州城外方圆八百里地荒无人烟，初春西北之地多风沙，进入茫茫大漠后月姬才放下心来。

走了一天黄昏时分才抵达一处名为孜泉镇的镇甸，听闻这附近有一大片泉眼，是大漠深处中唯一的绿洲，然而却鲜少有人知道通往这里的路。

那是我第二次见到沈长风——他上身穿着银色的甲胄，里面半裹着一片羊皮袍骑在高头大马上，握着那把赤凤剑停在一片胡杨树前，眼中神色不羁而又沉稳，和那日茶楼里的翩翩公子判若两人。

月姬下马走到沈长风马前抱拳:

“将军。”

沈长风细细打量着马背上失魂落魄的我。

他下马上前，伸手将我从马上抱下。

我还在因犹豫是否该回凉州城救我爹而失神时，沈长风却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似的，他开口：

“李大人已经死了，是我杀的。”

我的面色顷刻间僵住，而后红了眼，我的身子开始发抖，泪珠如同断线的珠子般一颗两颗掉落在沙地上，我上前抓住他的领口嗓音沙哑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是何人！”

沈长风面如铁色的轻轻松开我的手后跪地行礼：

“参见公主殿下。”

我不可置信的怔住。

突然想起娘临终前交予我的信。

手忙脚乱把包袱中的东西倒出，先撕开了那封密信——

“我儿昭虞，恕母妃难抚我儿成才，奸佞当道，夺社稷乱血脉悖宗祖，百姓血泪脂膏铺作长安路，君枉薨含恨于九泉而妾难苟活。龙九子独剩鸱吻，不望我儿高居庙堂，但望我儿虽女儿身却除佞人匡祐李，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为民蔽雨火。妾，韦氏。”

而临行前月姬交到我手里的那封信，我却并未打开。

发丝被大漠里的风吹得贴在我泪湿的脸上，我闭着眼紧紧握住了双拳，我要回凉州救父亲。

我起身拿起剑跨上马，调转马头往凉州城方向疾驰。

而后听到身后沈长风驾马追我而来：

“月姬！带人马去凉州接应我们！”

“卑职明白！”月姬立刻赶回镇甸里举兵

回到凉州时已是深夜里，望着自小长大的刺史府里却遍地尸体血流成河，宛若地狱般可怖而悲凉，月色下我慢慢踩着家奴丫鬟的尸体朝里走。

在西跨院自己的房前看到倒在血泊里的贴身丫鬟霜儿，我崩溃的跪倒在地拉住她冰凉的手，回想起往日我二人一同在院里练武言笑时的情形。

我临行西劼时霜儿担心的紧，她本已备好了马一心要陪我一同前去，可那时我还侃她：

“你啊，每次练功都偷懒，万一要是遇险呀还指不定谁保护谁呢。”

可这个傻丫头，却最终死在了赶往我房里的途中。

在二堂找到爹的尸体后，我跌坐在台阶上，痛的仿佛五脏六腑都被撕裂。

“十八年前先皇驾崩，除太子李羨外的七位皇子都被高皇后设计害死，而昭虞公主是刚出世的第九位皇嗣，李羨却并非皇嗣，而是高氏和宫人的私生。那个毒妇为扶李羨永绝后患竟连皇女也不放过，公主的母妃韦氏被抓前写下那封信放在襁褓里并将公主交给左韬卫大将军沈赫，而后…高后派人在大漠中埋伏了沈赫将军，他身受重伤后绕道跑进凉州城里，死前把公主交给了挚友李弘之大人。

恰逢当日李大人的夫人王氏产下一虚弱的女婴，为了掩盖公主的身世，他用自己女儿的性命换了皇女的假身份。

而宫内皇贵妃韦氏被高后卸成八块扔进了荒野。”

沈长风看着李大人的尸体道出真相：

“三年前，黄天霸暗中奉高皇后的旨意特地辞官到凉州调查你的身世，他查出你就是皇女昭虞后正愈潜入刺史府对你下手，却被潜在他身边的情妇也就是我的副将月姬发现，而后我二人只得将他杀死。

李大人觉得皇后的人死了此事必有蹊跷，便展开调查，后来月姬在大牢里对李大人说出我们的身份，李大人自知高后横竖不会放过你们父女，便放走了月姬特地让我带你出凉州，而他却告诉我，如若黄天霸之事没有一个凶手高后便不会罢休，于是李大人对奉命前来调查黄天霸之死的我说——杀了他，与其死在一介乱臣贼子手里倒不如在我刀下慷慨就义。

他要我带着殿下南下江州，去找多年前诈死隐遁民间的洵清王李迮汇合，而后我二人由殿下率领举兵北上，灭高氏匡扶祐李天下。”

听罢父母未曾向我提起的十八年前，这十八年我得以在这边塞小城中活得无忧无虑。

我是最了解爹的，世间多的是多情的男子，可他一生未纳妾只有一位夫人，而在心爱的夫人临死前他为了保护身为皇女的我，都不曾得空回府送别夫人。

可怜他那刚出世的孩子和病死的夫人，而他又何曾未想起他为父为夫。

然他却也是一介傲骨，终带着一身文人气节慷慨赴死。

“混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