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诉说（1/1）

白绫护送皇太后回寝殿后，辞去，硕大的寝宫内霎时只剩一人跪坐堂间。

皇太后神情呆滞地坐在先帝的灵位前，晨昏时梳的发此时乱糟糟的，红衣也皱皱巴巴的，早已没了从前的干净利落。她紧紧攥着衣摆，脸上写满了愤怒。

但她没有办法，她深知白灼远是圣上，若现在杀了他，那便会被冠上弑君之罪，即使自己是皇太后，也免不了一死。如果自己死了，白绫没了依靠，白灼远那个疯子绝对会对白绫下手，就凭白绫是他曾经深爱女人之子就足以让他毙命，更别说触碰到他底线这件事了。

愤怒变为绝望，她真的太无助了，早知道今天会变成这样，就应该在白灼远还在襁褓中时就掐死这个逆子。

但这只是想想，她不能，更做不到。白灼远再混账也是自己的孩子，怎么说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哪位正常的母亲会忍心杀死自己的幼子？

皇太后想到了先帝，那位承诺会生生世世与自己相爱的男子，他很爱她，更爱他们的孩子，只是他到死也没想到，自己的结局会是惨死于爱子刀下，他不会明白了，永远不会。

从前与先帝生活的点点滴滴像放电影一样从皇太后脑中划过，她好无助，但没人知道，她不顾形象的哭喊，更没人在意。她感觉自己快疯了，心里好憋屈，好难受，但谁又会担心？

只有先帝，只有那个爱了自己半辈子的男子会担心。她真的太想他了，想到都快出幻觉了。每天晚上做梦，梦里全是他，她不愿醒来，只因梦破了，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她发出歇斯底里地哭喊声:“阿远啊，快救救我吧，我真的快疯了，白灼远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为了自己的利益，他可以费尽任何手段，不顾一切！他连残害自己的亲人爱人这种恶心的事都干得出来，还有什么他做不出的？！他这种疯子就该下地狱！不入轮回，永世不得超生！

阿远，我好恨他，我真想杀了他来解我的心头之恨！但我下不了手，每次看见他，我就会想起小时候那个乖巧可爱的他，我真的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无数次祈福，想要上天把那个乖巧的孩子还给我，但都无济于事。

阿远，我是一位母亲，你知道吗？我无法做出弒子这种事，做母亲的，哪有不疼自己孩子的？他变成这样，我第一时间想的便是我自己的过错，我想过让他清醒，但后来我发现，疯子的思想是永远不会改变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对他由爱变恨，那是我的亲生儿子啊！我能有什么办法，你告诉我啊，阿远。”

皇太后对着先帝的灵位说了好久，最后她困了，靠在灵桌上，喃喃道:“阿远啊，这么多年了，我还是没能习惯没有你的日子，我好想你……”话还没说完，便倒在桌上睡着了。

白绫想着把皇太后送回寝宫后，便留下来陪陪她，但被皇太后拒绝了。

他为人利落，对方说什么那就是什么，从不强求。

天色暗沉，白绫独自一人走在回屋的小路上，路边的野花在月色的映衬下，展现出一种朦胧的美感。

他一路踢着小石子回屋，一不小心用力过猛，石子被踢飞了，再也找不到了。

停下脚步，抬起头，看见了一点光在路的尽头亮着，加快脚步，那簇光被逐渐放大。

快点，再快点！白绫步子越来越急促，后来干脆用跑的，到最后被自己的右腿绊倒，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他知道，自己的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