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抢走恶神的狗碗（1/2）

翌日下午，谢老六出门了，留下池衡光着膀子坐在院子里碾药，时不时拿肩上的汗巾擦擦脸。

他坐得歪斜，头发披散，看上去与乡野糙汉没什么不同。

只剩那身白皙的皮肉还能证明，他曾经也是大户人家孩子。

擦汗时，汗巾和头发都从背后剥开，露出背后的伤痕。

比起之前又增加了，新伤口为藤条所抽，又细又深，尤为刺眼。

碾得累了，池衡丢掉手里的碾盘，端起一旁的水碗，小心翼翼抿一口。

忽然间，听到一道小猫儿似的叫声。

“池哥哥！”

池衡回头顺着声音寻去。

院门口，穿着一身红衣的肉团子正一步一步晃晃悠悠走来，身上不知戴了多少铃铛，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池衡感到背后伤口隐隐作痛，皱了皱眉，拿起褂子披到身上，然后埋头继续碾药。

碾声霍霍，压盖了清脆的铃铛声。

“池哥哥，池哥哥！”

弱弱用她觉得最甜的声音又唤了两次，仍旧得不到回答后，就知道，是真惹着他了。

弱弱厚着脸皮贴近池衡，两只白乎圆润的肉爪子轻轻搭到他胳膊上。

不料，碰到了手臂内侧的伤口。

疼痛间，池衡手没握住，碾盘从槽里掉出，砸到了脚上。

咚地，一声闷响。

池衡：“……”

虽然他一直就很衰，但自从遇到这只肉团子，受伤的频率好像增加了。

池衡忍痛收回脚，想要呵斥弱弱回去。

她还这么小，不会一个人跑出来，丫鬟应该在附近找着，要是被发现在这里，再闹出什么误会，谢老六的鞭子又要往身上招呼。

岂料还没张嘴，眼前的小肉团子居然先发制人，哇哇哭了。

池衡摸了摸自己脸上，他好像长得没那么凶，又赶紧看了门口一眼，老六没回。

那哭什么？

“池哥哥疼，哇！”

弱弱又嚎了一嗓子。

池衡这才知道，肉团子是在担心他。

有什么好担心的，还不是你害的。

池衡回忆着大人怎么安抚小孩，手刚伸出，想了想，又收了回去。

“我不疼。”他冷声道。

“真不疼？”弱弱停下抽泣，打了个嗝。

“不疼。”

“不疼就好，嘿嘿。”弱弱又哭又笑。

池衡问丫鬟在哪，实在不行，他去叫过来把肉团子带走。

“月见在家里。”弱弱解下自己的小帕子擦擦眼泪，乌泱泱的眼珠子眨巴了两下说，“她以为我在睡觉。”

“那你怎么找过来的？”池衡记得，这里距离谢老四家还是有段距离。

“是大姐姐！”弱弱说着，从小布兜里掏出一只瓷瓶。

小巧玲珑，白瓶身上画着几笔青。

瓶里装着管皮肉伤的药，是嬷嬷怕她在乡下摔跤特意备的，很好用。

弱弱觉得，以大姐姐的名义给池衡送个药，卖个萌，兴许看在她这么可爱的份上，人家就不计较了。

没想池衡只是看了眼，没接。

倔脾气！弱弱干脆拔出塞子，扯开池衡的褂子，往他后背倒药粉。

心里想着，等他尝到甜头，就会知道这药是好东西！

池衡依旧不接受，侧身躲开，白色药粉洒了一地。

“那个大姐姐是不是还在门口等你，快走吧，别在这待着，以后也别来找我，我很忙。”

碾磨声再次响起，比之前快了许多。

弱弱撅了噘嘴，将药瓶盖塞塞紧，放到一边。

她只是不辞而别，谁知道池衡醒了后会出去寻她，还一寻寻那么久，现在被打了，倒把气全撒她身上，句句赶她走。

“对不起！”弱弱喊道。

池衡双手震颤了一下，停下了动作。

斜眼过来，冷漠地看着她。

“什么？”

“对不起，池哥哥，前晚大姐姐来接我，没跟你说。”

“嗯，知道了，走吧。”

池衡收敛眼神，端起一碗水喝。

“池哥哥给我也喝口水，我就走。”

“没水。”

“那就要你的！”

弱弱突然抢过碗，咕咚喝了一口。

池衡始料不及，托碗的手僵硬停滞在空中。

沉默了两秒，他冰冷道：“这下可以走了吗？”

“一口不够，我想多喝几口可以吗？”

“整碗都拿去！”

“谢谢池哥哥！”

弱弱捧着水，脸上天真无邪地笑了笑，转身就跑了出去。

望着她的背影跳过门槛，红色花裙一点点消失在远处。

池衡这才反应过来……

她连碗都捧走了。

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