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落日城（1/2）

车辆行进得很快。

在瞿墨言的视线里，远处的那团光斑，形状变得越来越具体，越来越明亮，已经能够隐约看见它的下方，是一座高峰的顶端，而光明的源头，则悬浮在半空中，有规律的缓缓旋转。

这便是支撑阴霾之地人类生存的永恒明灯，如果按照“不坠黑夜”的说法，至高创造了落日城，那么真正能够让人类在这极端的世界里持续生存下去的条件，便是永恒明灯。

它可以说是至高最伟大的杰作。

阴霾逐渐被驱散，在光芒的照耀下，越靠近永恒明灯，雾气越淡，远方的事物已经能够看见朦朦胧胧的轮廓了。

只是永恒明灯的光辉，更像是前世日落时的阳光，它并不耀眼，而是给所有东西都染上了一层黄朦朦的颜色。

也许，这就是“落日城”名称的由来。

看着眼前逐渐清晰的世界，仿佛曾经夕阳下的时光，那染成金黄色的一草一木，那寂静的山坡，那粼粼的水光，带来是真正的隔世的恍惚，就那么一瞬间，长期被压抑的多种情绪一起涌上心头，瞿墨言无法控制地热泪盈眶。

侍卫默然从木杆上取下火把，将其熄灭后，放在了车厢的角落里。

霍夫曼看着远方有些模糊的山坡和大片的森林，略微有些紧张的情绪也放松了下来：

“已经到了深林矿区，从现在开始，我们就不再担心邪物的袭击了。”

他转头看向瞿墨言，发现了他脸上的泪痕，顿时感到有些吃惊：“你这是怎么了？”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以及车辆上两双眼睛的注视，瞿墨言顿时感觉脸颊发烫，他用手掌遮住眼睛，顺势抹掉了脸上的眼泪：

“我只是觉得有些刺眼了，一时无法适应。”

这是很合理的解释，阴影族已经数远离落日城百年了，无法适应永恒明灯的光辉是很正常的事情。

霍夫曼点了点头：“闭上眼睛，一会儿慢慢就能适应了。

瞿墨言故意用用手掌搭在额头上，半眯着眼睛问道：“我原本以为永恒明灯是挂在天上的，没想到却是在山峰的顶端。”

“它就是挂在天上的。”

霍夫曼笑眯眯地接过话：

“至高初临阴霾之地时，他以最高的埃泽拉山峰为原点，开始丈量世界，并确定了那里便是世界的中心。因此至高将佩戴的重剑插入山下的土地，发誓将永远庇护这里。

他用无上神力创造了永恒明灯，永远悬挂在离峰顶位置更高的天空上，并在率领先民们，依山建立了城市。因此那座山峰便叫作重剑峰，而落日城曾经也被叫做重剑之城。”

原来还有一段如此传奇的历史。

从落日城的建立到现在，至少已经有千年的时间了，在这漫长的时间里至高的神力一直庇佑着人类，这也是世人为何将至高称作不朽的原因。

只不过……

瞿墨言转头望向森林矿区——这片灯光能照耀到的极限，人类日常活动能达到的尽头。现在仍旧被薄雾所包裹着，隐约能看见在山丘脚下堆满的碎石，和冶炼炉冒出的浓烟。

“曾经的灯光最远能够照耀到哪里呢？”

“我也不知道。”霍夫曼摇了摇头：“只不过据先人们的传言，灯光曾经照耀到了落日城西北边的迷雾森林，斯缇河的发源地。

只不过那终究是个传言罢了，因为迷雾森林太过遥远，我坚信至高不会耗费神力，去进行如此没有意义的行为。”

“不坠黑夜”对至高的信仰，瞿墨言已经在女人和肯尼的身上有了深刻的体会，因此他只是点点头，决定不再多说什么，以免造成不必要的冲突。

这又让瞿墨言想起了昨天的那场战斗，和没有结果的交谈，于是他指向坐在第一辆的女人背影，试着询问：

“那位女士，她叫什么名字？”

“她没有跟你说过吗？”霍夫曼脸上挂出故作惊讶地表情：“那你为什么不亲自问问她呢？”

这个回答让瞿墨言顿时语塞，就算自己瞎编一个理由，也会在对方相互的交流中，被快速戳穿。而且看来霍夫曼也并没有打算告诉自己。

见瞿墨言没有搭话，霍夫曼缓缓说道：

“在女士不愿意告知的情况下，胡乱打听是不礼貌的行为。而且，好奇心太重，也并不是件好事，这是第一个忠告。”

第二句话明显意有所指，瞿墨言看向对方的脸，虽然依然带着礼貌的微笑，但语气里的威胁意味，已经不言而喻。

或许这就是霍夫曼身为“审判者”，圆滑的表象背后隐藏着的真实吧。

…………

车辆行驶在如刀削斧劈般的峭壁中央。

道路并不宽，三辆车一字排开，在由人力开凿的道路上小心行驶。

原本平静的斯缇河，在峡谷底部已经变成了湍流，尽管已经异常缓慢，车轮距离路边仍然不到巴掌大小，似乎一不小心就会落入峡谷，导致尸骨无存。

永恒明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