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想去很远的地方（1/2）

谢梓铃观察过亓遥。

她不说话，只是像个用眼睛记录细节的摄像机。

从少女的鞋跟到她踮脚拿书本的时候微微露出的腰侧，再到那没被扎上的跑出来的一束发丝，谢梓铃就这样看着亓遥。

从生活中很多个角落。

她才发现，老师从前说过，写作之前学会模仿，按照眼睛看见的去照着写，就像那些画画的人一般，先学着别人的画作。

亓遥走过走廊，手中捧着那一小叠的笔记本，眼睛看向前方。

她总是这样，走路的时候，走得很洒脱，一步接着一步，但是女孩的姿态又端正漂亮。

亓遥细细的手腕，小动作时拉紧了头发，凑近同桌帮忙讲题的时候，侧边耳骨那的那处耳钉。

季则让也有一个。

那是一年季则让生日，他们五个约好了要一起打耳洞，一个也没和家里人说。

五个人跑到店里，看着上一位客人，好几个都捂着了耳朵。

季则让倒是没变脸色，问着在两边耳垂打了之后，再在耳骨上来一个。

她、林上和陈依依原本是想的，但是最后还是犹豫了。

她是担心父母，而林上和陈依依大概是怕疼。

原本以为乖巧的亓遥也会反水。

没想到女孩坐在机器前，冷静的问着，“我能也打一个耳骨么？”

聚焦的灯光，明亮的打在侧脸上，少女的绒毛叫人想用手轻蹭温柔，眼睛笑着，用手指了指站在一旁的季则让。

“就给我弄得和他一样。”

谢梓铃有些明白了，她不一样，她和自己永远都不一样，很多姿态，是学不来的。

谢梓铃呼了一口气，那口白色烟雾团着，随着风吹开，散了。

尽量含笑的，说出了那句压得她喘不过气的话。

“遥遥，我有喜欢的人。”

亓遥脚下的步子没有停，但是轻轻地用后脚跟点了点地，吸入的空气中凉意叫她心里一惊。

“是么。”

谢梓铃继续说着，很多话开了个口子，便不能够再像原来一般被堵住，而是转而从一滴两滴最后变得一泻不止。

“我说，我喜欢季则让。”

亓遥的脚步停下来，她转头看向因为说着话，花费了很大力气的谢梓铃。

谢梓铃喘着气，鼻尖泛红，眼睛瞪大了，再一次轻声可是无比费劲的说道。

“我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他。”

从完整的话变成了声声呢喃，最后话都碎了。

谢梓铃说着说着蹲在了地上，亓遥抬起了眼，看着那满天的星光。

最后问了句，“那他呢？”

亓遥的心，酸涩之中又多了几分颤抖不安。

像是那在雪地干枯腊梅上摇摇欲坠的花果儿，她也蹲了下来，小声的问她。

“那他知道么？他怎么说呢？”

谢梓铃笑了，脸上的表情姑且能理解成笑。

但是说着说着，语调便上转着，蜿蜒的好似下一秒就要哭出声来。

“他说……”

“只是朋友，只能做朋友。”

“朋友之间的感情不想再有别的纯粹的情感。”

“他很珍惜这段友谊。”

“亓遥，我以为，作为朋友的身份在他身边徘徊是给予的恩赐，我没想到这却会成为无法再走下去的桎梏。”

亓遥听着女孩说的话，这样的‘枕边话’。

她们曾围在那暖的发困的被窝里，小声讨论着那故事里的谁谁，跟在单车后面，看着某位学长，但是当那个人成为了季则让。

那个人成了都熟悉的人，反倒变得无话可说。

每天都见面的人，却发现怎么也不能靠近。

亓遥的很多话凝结在了这个不会下雪也依旧冰冷的夜。

那夜，亓遥没睡着，她闭上眼睛，那句话便穿了出来。

侧着身子，辗转反侧。

[朋友的情感，不想再加入其他的情感。]

要是是我先说出这样的话，那结果呢。

是不是也是这样一句呢。

那个时候就不能够假装不在意的接受着他的好。

要回避那每一次的接触，要错过那眼神，要试图听不见自己疯狂跳动的心跳，要掩饰住从眼睛里溢出来的喜欢。

再也无法戴上的另一头有线耳机。

接过又拒绝的夏天里的一瓶冰爽的酷儿。

那感受着风的温度的自行车后座。

这样的一个个假设，躁动得亓遥怎么睡都难受，在无数个编织的梦里胡说着话。

她说，我也喜欢他。

我也好喜欢好喜欢他。

这样的话大概是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可是当人有了心事，那再怎么掩饰都叫人觉得故作迷彰。

在转角口遇见时，对视一秒又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