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5 凶相毕露（1/2）

五分钟前的数墙之隔。

江颜在苏武充血不顾一切的眼中，看到了自己惊讶的表情。

碰——

还没来得及放出绿萝就被打断，书包被推得歪掉在地，江颜感觉自己身后撞上实物。

一股让人恶心发麻的触感贴上后背，皮肤相触之处传来刺痛，有什么东西在贴到她的瞬间就刺破皮肤飞快钻进了肉里。

那种皮肉被强行撕裂穿行的感觉太过强烈，江颜倒吸一口凉气，疼得一张面瘫小脸都微微变色。

身体更因为虫子瞬间释放的神经毒素引发痉挛而险些站不稳。

耳际，那只小虫人被阻断了去路就没打算再离开，只剩一层皮骨的枯瘦双手紧紧的趴在她的肩膀上，胎儿血腥污臭的嘴里发出音调刺耳的咝咝声。

江颜的平静坠落地底，心情瞬间差到了极点，不管是虫人还是苏武，这一刻都触到了她的逆鳞。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江颜甚至从来都不明白人与人之间那些相互帮助的情感初衷由来。

更多时候，她很清楚人是彼此孤立的，人与人的悲喜各不相通，别人的喜怒哀乐生死苦难都与旁人无关，更与她无关。

会想要扶苏武一把，不是同情，不是担忧，仅仅只是因为外婆一直以来的言传身教和思想灌输。

外婆说你可能无法感受帮助人时的内心满足和快乐，但人是社会动物，生活在群体之中，彼此的联系是无法阻断的，互相帮助是族群常态。

哪怕只是出于不被别人指摘或者批评侧目的目的，偶尔顺手帮个忙，可以给自己减少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也能让自己在族群之中过得更平顺一些。

说白了，就是去做一些大家都会做的事，让自己不显得那么另类格格不入。

外婆说，再不济的，力所能及的搭把手对自己也没有坏处不是么，只要不要把自己卷入到麻烦事里就行？

所以看到苏武陷入麻烦，江颜很快不自觉的带入了外婆话里的“公式”。

她脑子转得快，瞬间就得出几条结论：力所能及，对自己没坏处，有绿萝可以对付虫人，并不担心卷入麻烦。

但这一次，她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她好像又没能完全理解外婆的意思。

就好像小学时候，外婆给她买一袋猫粮，让她每晚饭后去小区喂流浪猫，然后交一些朋友，必要的时候可以带朋友回家来做客。

然后某天当她跃跃欲试的带回她认识了好几天的好朋友——一只毛毛虫时，外婆那一言难尽的表情。

江颜很烦，每一次的无法共情和失序，都让她有种人类怎么这么复杂，事情怎么总和自己想的不一样的焦躁。

——他明明只要被帮助就好了，明明等她救他就好了，为什么要把她推出去，为什么要释放恶意？

而自己的真实情绪却要被老实收敛起来。

女孩眼中的烦郁犹如实质，满心不悦化成无穷的破坏欲在心底横生，以至于她迫切的想要找个倒霉鬼宣泄毛火。

江颜甚至都没想着放出绿萝，直接伸手向后抓去。

虫人仅剩一层干巴巴皮肤的干瘦后腿突然被人抓住，大力一扯，紧接着整个身体被狠狠朝着地面砸去。

碰，碰，碰！

个头没盘子大的虫人在她手中形同破布，被女孩面无表情却又凶相毕露的一下又一下摔砸在石头上。

直到小小的虫巢摔得分裂成碎块，肢体狼藉的散落在乱石间。

那一刻，不仅是刚刚被孕育出来的，已经将巢穴打造得更加结实耐造的二级虫王，连旁边的张大军几人都懵了。

所有人不自觉打了个冷颤，看着那个一言不发满身血污的女孩，像个从地底爬起来的嗜血修罗。

那一刻，江颜在有些人眼中，行为甚至比虫人还要惊悚。

就好像在说：虫子不是同类，怎么可怕都是理所当然的，而她是分明是同类，却怎么能手段这么残忍，敢于将一个外形像是婴儿的东西徒手砸得支离破碎。

这个念头浮起来的时候，很多人甚至都忘了，他们这段时间分明也在做同样的事，同样毫不犹豫的烧死一个个以前是人类的虫人。

只觉得自己做的和这个小女孩做的，是两件事。

所有人都被这一系列变故惊得说不出话来。

不管是苏武突然把同行的人推出去替自己挡灾，还是一个小孩徒手砸拆胎儿外形的虫人。

这两件好像都超出了张大军这些人一直以来的认知接受范围。

但更让人不安的是，他们竟无法审判其中对错。

这像某种信号，隐隐向人们传递出一个一直不愿去接受的可怕现实——生死面前，自己能做到比苏武还高尚吗？

如果不能，那哪一天自己会不会也会成为被旁边队友推出去的倒霉鬼？

这么长时间了，救援到底还会不会来？

如果救援永远不来，那他们现在互助自救努力维持的平衡，还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