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陆驭（1/2）

陆云骋闻言，皱了下眉头，却也没出声制止。

“那就……重新唱一次。”他想了下，附议道。

不管用什么方法，只要这位肯乖乖躺下去，相安无事地给他们完成安葬，他也没有异议。

“嗯，”白星也只好点点头，舔了下已经冻得有些干巴巴的嘴唇，又重新唱起安魂曲：“安汝魂兮日有明……”

安魂曲中诉的是人一生的过往，人一生中要经历的事情无非便是那么个样，日日夜夜，四季更迭，从小长到大，从大到老去，所以唱来唱去，她总是容易唱错词。

唱罢一遍，白星从人群中伸头出来，朝这位细声细语地喊道：“阿爹，这回好了吧？”

“……”

这位似乎顿了一顿，在众人屏息凝神的等待中，静止了两瞬，就直挺挺往后倒下去了。

呼……

众人顿时都松了一口气，接着回头看躲在人群中的白星，纷纷责怪道：“看来是你惹得麻烦，把安魂曲唱错了，害你阿爹气得爬起来闹事！”

白星羞得微微涨红了脸，可谁让她方才出了错，只得虚心接受大伙批评：“怪我，往常都是听阿爹唱，我这是第一回当着这么多人……唱安魂曲，嘴得生很，让大伙儿受惊了。”

“这回好了，你接了你阿爹的衣钵，往后接着给我们唱吧。”有人提议道。

白星听着这话，着实愣了一下。

巫医是祖传下来的身份，阿爹是族里唯一的巫医，现在他没了，是该有人接过他的饭碗，接着给族人渡魂送葬。

阿爹只有她一个孩子，所以这个人，可不就该是她。

在她怔忪间，陆云骋下令安葬遗体，退去一里外的士兵们策马归来，开始搬运遗体，抬入挖好的土坑里。

最后是立碑，因为人数太多，只能事先把木质的简易墓碑刻好，一个个和坑里的那位对上号，最后才盖上土，才完事了。

做完这些，天边已经翻起鱼肚白，明亮的曙光就要照射下来。

这时，远处又突然传来一阵轰鸣的马蹄声，众人闻声望去，只见远处正有一支身穿黑色甲胄的军队，不紧不慢地拔雪而来。

领头的人身材高大，率先策马而至，迎着众人惊讶的目光很快下了马，稳步来到墓群前。

“大将军！”陆云骋上前行了个军礼。

陆驭只淡淡看了他一眼，便上前对白石部的众人拱手，正色道：“各位见谅，陆驭方从其他遭袭的部族那里而来，来迟了一步。”

陆驭？

秦兰看着来人，目光闪烁了下，没想到今时今日，会在此刻见到北境神将，陆驭。

这些年驻守在北境，令匈奴人闻风丧胆的名将陆驭，鬓角已经花白，眼角布满风霜的皱纹，看上去快要五旬，已经是一名在战场上历经沧桑的老将。

大魏建国前，陆家家祖是大魏开国高祖皇帝表字辈的兄弟，当时跟着高祖帝征战四方，出生入死，于是建国之后就成了大魏四大开国功臣之一。

大魏高祖皇帝靠陆、阮、杨、殷四家坐上了大魏宝座，建朝后自要许以重权，这四家在建国初就分别掌握了大魏大部分兵权，一时四大家族的地位权倾朝野。

四家中，陆家又是高祖皇帝的表亲，显赫地位几乎可比皇族，到了陆驭的父亲陆毅这一代，在四十几年前接了先皇帝的旨，率军二十万镇守北境雁门关，抵御北方强敌匈奴。

当时先皇帝另封了已经是忠勇侯的陆毅为镇北大将军，又将平阳公主赐婚陆驭远嫁到北疆，自此陆家后代皆从洛阳迁至北境，男子皆令从军抗敌。

陆毅在十年前已经故去，陆驭袭了侯位也领了军职，继续带着兄弟和子侄驻守北境到现在。

她看着陆驭，心中暗暗发凉，守护北境的大将已经渐渐老矣，而匈奴人正由弱变强，屯兵存粮，一步步向他们蓄势待发。

未来的北境，危矣！

大伙儿看着陆驭，都犹豫着不敢发话。

白星则看着陆驭身后那群紧跟不去的阴魂，目光灼灼。

身为北境大将军，手底下自然血刃无数敌兵，而杀孽太重的人，却又要背负无数死在他刃下的怨鬼阴魂。

这样的人，无怪乎令军中上下，乃至北境所有百姓仰首敬重！

秦兰这时环顾一下所有人，在场的白石部族人一共十二人，其中五人已是老龄，另五人还是孩童，剩下就是她与一位年轻妇人。

这里头属她最适合带头。

颔首看着陆驭，秦兰便自主上前两步，恭敬地施礼道：“民妇秦兰，拜见陆大将军！”

陆驭目光移向她，再次面容愧淡地道：“此次匈奴人从侧面的天景山悄悄跋涉而来，特挑了大雪封山之时突袭了山下的驻兵，才造成昨日这场灾难，匈奴人虽然狡猾异常，然而也是本将失职在先，今日特来告罪，告悼躺在这里的四百六十个亡灵。”

秦兰闻言，眼泪又夺眶而出：“民妇岂敢，陆大将军是我大魏的精兵猛将，杀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