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为我活（2）（1/1）

我受不了没有凌昼的日子——他是我与世界的唯一联系，如果他离开我，那乔灵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曾经我可以忍耐饥饿、孤独与茫然，而现在，我再也做不到了。

在《鲁滨逊漂流记》中，星期五在被家养了一段时间后与鲁滨逊吵架，离家出去，再次回到了丛林生活。

此时，丛林中已经没有野兽和野人，不再危机四伏。他没有性命之忧，却活得越发艰难。

很奇怪不是吗？

明明他不用再担心生存问题，却因为了感受到了精神上的温暖，不可避免地将自己置于更糟糕的困境——没有爱，就会死。

当我被母亲打得浑身是伤时，我没有想过死，而当我觉得要失去凌昼时，我却将‘死’作为唯一解脱痛苦的手段。

我啜泣着仰视凌昼：“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不要我了，我就去死...”

这是一个小孩子能想出来最有威慑力的胁迫，与一个无知的信徒能表达出来的最深的虔诚。

凌昼笑了。

他以轻松的口味谈论我的生命：“想好怎么去死了吗？”

“跳楼...割腕...”

其实我还能想到液化气中毒，但是凌昼的公寓中并没有那种东西。

凌昼蹲下身与我平视，幽幽地直视我：“知道怎么割腕吗？”

我将细弱的手腕举到他眼前，指着若隐若现的青紫脉络。

“割这里。”

“错了。”

凌昼捏住我的手腕，手指在我血脉经络最密集的一处轻轻摩挲。

那是很敏感的地方，被触摸时会有电流似的酥麻传遍全身。

可那也是很脆弱的地方...他用修剪整齐的指甲拟作刀刃，轻轻剐蹭，隔着皮肉切割我的经脉。

“乔灵，割的地方要稍微往下一点，不然会流的很慢。”

“再就是一定要深一点，否则手废了，人却不会死。”

凌昼是笑着说这些话的，正是那种我一度觉得...无比温柔的笑。

这一幕的恐怖程度在我心中足以超过所有恐怖电影——你最信赖的人，并不在意你的生命，并且还能笑着为你出谋划策。

或许他不是凌昼...

正如烂俗的恐怖电影中的情节，这是一只鬼，与凌昼有着一模一样的脸...

一种阴寒的恐惧在我脑中炸开，我拼命地想缩回手，却怎么都无法挣脱他。

刚才啜泣是因为难过，现在是因为恐惧：“放开我...我不想死...”

很多人以为自己不畏死，实际上，当你真的面临死亡的恐惧时，你的身体与大脑都会下意识地求生。

这是本能，动物活下去的本能。它刻在我的基因中，其权重足以碾压我对凌昼的心理依赖。

我瑟缩着想往后退，双腿在地上乱蹬，但纤细无力的双腿并不能让我远离危险的凌昼...

反而，会让他更加兴奋。

对于猎人来说，什么是最至高无上的快乐？是猎物的哀嚎，讨饶，挣扎，恐惧。

“别杀我...”

凌昼毫不费力地就能将我拉进他的怀中，我背对着他，再也看不到他的神情...还是那种可怕的笑吗？

我狂颤，寒毛直立。

他的手像毒蛇一样攀上我脆弱的颈，轻轻地握着，什么都没有做。

可我知道，这不是危机解除的信号。

凌昼的声音阴冷至极：“你答错了。”

下一秒，颈上的手指猛地用力，将所有空气都隔断在外...窒息的感觉传来，我的所有挣扎都变得绵软无力。

窒息时，人的思考会变得非常非常迟钝...我答错了什么？我不知道...

凌昼问我，想好怎么去死了吗，我的回答有什么错吗？

是我不该想着去死吗？

很快，我的疑惑得到了解答。

“只能由我亲手来。”

...原来，原来他说的是，我想死，只能由他亲手来...

生死边缘，我停下了无力的挣扎——是他让我重生，所以他当然有资格让我下地狱。

这也算是一种荒谬的落叶归根...我死得其所。

我认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