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梦醒（1/2）

宁定霜凝视着黑漆的天空，四周的黑暗像一张无形的大手紧紧束缚着，让人觉得呼吸困难。

他赤脚站在阳台上，休闲桌上有个小蛋糕，蜡烛正燃烧着，小火苗在夜里一闪一闪，终是被寒风吞入腹中。

今天是10.23日霜降，也是宁定霜的生日。

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为过生日买蛋糕，宁定霜不喜欢吃奶油，但想到过生日吃生日蛋糕似乎是件幸福的事，还是买了一个，好像能吃到爱与陪伴似的。

不知道这颗孤寂的心会不会被埋葬在27岁的夜晚，他也想小小地满足下，算是生前夙愿吧！

宁定霜双目平静地闭上，羽扇般的睫毛微微抖动，双眉轻蹙，他想动身回去睡觉，也许睡一觉什么都会好起来，可是身体却像石化了一样。

他向大脑下达命令，却难以维持传送，他已经很难思考了。

他只知道自己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充斥了暴力辱骂的童年，混乱不平的高中时代，平淡磨人的工作阶段，在岁月的长册中没有留下一丁点痕迹。

他在黑寂中缓步前行，向前是迷茫，向后是空荡荡。前无所期，后无所依，随时消失亦无人问津。

霍然，宁定霜僵硬地转过身体，缓缓靠近窗户，思索着还有什么可以作为眷恋将他拉回人间。

家庭的破碎，被霸凌的经历汇聚成汹涌的大海，一浪推一浪，随时能把这个苍白的人冲翻在这茫茫深海。

宁定霜转过身来，将上半身袒露在窗外，修长的腿蓦然抬起，猛烈的下坠感快速席卷而来。

空气增加的压力不断地钻进耳朵，喉咙，他的耳膜感到撕裂般的疼痛。呼吸越来越困难，窒息感也越来越强烈。

在即将坠地的一刻，宁定霜猛地一下睁开眼睛，坠楼的虚无感涌上心房，刺激着心脏狂转不止。他抬手抹去额间的细汗，竟垂眸笑了。

居然是梦啊！梦里的心理状态倒是和现实相差无几，真实的触觉，强烈的感官刺激让宁定霜唏嘘不已，久久才平静下来。

宁定霜的目光缓缓扫向四周，这个简洁的小房间熟悉又陌生。

随后他望见电子表显示2005年12月1日早上6.30，他已然意识到这是小时候的房子，他一个人住，所谓的父亲刚离世一年。

即使没有太多悲伤，宁定霜还是双目飘忽游移了几刻才回过神来。不容多想，宁定霜便起身了，他现在还是一名高二的学生，8点前要到学校。

麻利地掀开被子，看到自己光滑的脚踝，宁定霜又愣住了，怎么好像这里有过一条长长的线状伤疤。

宁定霜不经意间走了神：“这一夜像是过了十年一样长，明明睡了又好像没睡，梦里那个人似乎是多少年后的自己，还是自杀了啊!”

来到卫生间，镜子里的少年兀的一下笑了，嘴角微微勾起，眼睛却泛着冷光“没什么好感慨的，死就死了吧，迟早的事。”

少年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眼尾稍向上翘，是一双含情脉脉桃花眼。鼻梁细巧挺秀，嘴巴线条也十分秀丽，倒是一个十分俊秀的少年。

少年快速洗漱完毕，随意跨上书包的一条肩带出了门。老式居民楼里的楼道灯早成了摆设。

昏暗的走道里，一个少年正放轻脚步慢慢下楼。这栋楼住的人不多了，但是宁定霜不想让自己发出的声音打破周围的寂静，尽量让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刚出楼道门口，寒风夹着雪花便从宁定霜的棉服领口往下钻。宁定霜禁不住哆嗦了几下，把衣领拉倒最高。

少年加快了脚步，白雪覆盖的街道留下了一排整齐的脚印。

到教室门口，宁定霜拂去外衣上的雪，犹豫片刻还是踏了进去。

不多时同学们参差来齐，各自成团聊着些闲话八卦，也有个别同学还讨论着数学卷子的最后一道大题，当然也有嬉戏打闹的。

十六七岁的孩子们正是花一样的年纪，本该多彩，热烈。

但是宁定霜是独自一个人，正死死的盯着空荡的课桌发呆。一定又是林赋把他的语文课本扔到了厕所。

“同学们，上课了，请回到……”语文老师伴随着上课铃声走进教室，程鸿斐穿着款式简单的黑色羽绒服，标准的鹅蛋脸上戴着黑框眼睛，只是肤色有些暗黄，气色不是很好。

程鸿斐边走边说:“同学们，今天开始讲出师表，昨天都预习翻译了吧，都把书翻开。”

走到宁定霜左侧，程鸿斐顿住了，不足三秒就呵斥道:“宁定霜!为什么上课不拿书！”

只见宁定霜眼眸下垂，随口道：“出门急，忘带了。”程鸿斐并不喜欢眼前这个天生女相，不会说话的孩子，便让宁定霜站在走廊好欣赏雪景。

与此同时，四楼14班的莫浮两眼半睁半闭，脑袋摇摇晃晃快要趴倒。同桌李可涵早已见怪不怪了，每天早上第一节，莫浮总是要和周公约会的。

李可涵不用想，一下课莫浮准一惊道：“我睡着了，怎么办！”“你怎么不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