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联弹（1/2）

敞开式的书房连着客厅，钢琴摆在靠窗的位置。

苏嘉宇入座，与那边的客套闲聊倒是隔离了一些。

没过一会儿，时回走过来坐到她身旁，挨着她。

“你骗我。”

苏嘉宇一时不解。

“那天，你说你不会弹琴。”

苏嘉宇抿嘴一笑：“我是去给你补习的，又不是去卖弄表演的，会不会弹琴有什么关系。”

时回也笑，并不生气。“你没想到会再次碰上我，露馅了吧。”

“是没想到。”她仰着头，翻着谱架上的曲谱，露出白皙小巧的下巴。“你想弹什么？”

时回随手拿起钢琴顶盖放置的一本曲谱。

“《致爱丽丝》，挺好，我也很久没弹了。”

“可以。”

苏嘉宇翻到那一页，架好，一只手在钢琴上试了试音，然后问：“一起弹吗？”

时回也连忙在自己的低声部试了试音：“好啊。”

“要练习吗？”

“不用，我能跟得上你。”

看他信心十足的样子，苏嘉宇默默顺了顺谱子，找找音感。

时回在旁边瞧着她，心神荡漾。

苏嘉宇回头，正好撞到他深沉的眼神里。

“呃……可以开始了吗？”

“你想什么时候开始就什么时候开始。”

“那就开始吧。”

苏嘉宇扬手轻轻巧巧地弹了前几个音，时回回神，随之跟进。

起初两人的节奏还没有默契，毕竟第一次合作，都不清楚对方路数，只能各弹各的，尽力去和，声音难免有大有小，有快有慢。

但四手联弹最能感染情绪，引起共鸣。随着音乐的旋律由慢至快，心情下沉，感受音乐魅力，两人视线渐渐碰撞，不时相视一笑。身体在摆动中越挨越近，像是心意相通，情意交融，四手步调终于趋于一致。

琴音缓缓，窗外清风翻飞花香，送来甜甜的悸动，将这一刻的美好深深烙印在时回的心灵深处。

一首弹毕，时回意犹未尽，视线焦灼，满满的少年炙热。

“啪啪啪”，餐厅里响起苏兴儒的掌声。

他的座位本背对书房，此时半转过身，为两个年轻人鼓掌。只有他全程认真在听他们的合奏。

在座的其他人停下话题，放下酒杯，也跟着鼓起掌来。

鲁芳兰赞道：“弹得真好，刚才这两人就是谦虚，你们听，他俩一碰到琴，底子就显露出来了。”

双方家长都有些欣慰得意，互相敬了一杯。

只有行长李善永有些暗自低落。

别人家的孩子怎么就这么优秀，不仅长得好，才艺也好，带出去倍儿有面子。再想想他的两个儿子，大的混在国外不回来，小的好不容易塞到美院学油画，画的画抽象得不能再抽象，看都看不懂。谁家挂上他的画，都像墙上被人泼了油漆一样。

---

苏嘉宇和时回还坐在琴凳上，一个随意地弹几个音，一个立马跟着附和几个音，就这样逗着玩。

“你……周末有事吗？”时回开口。

“干嘛？”

“你跟陈老师一起来我家玩呗，我带你去游乐园好不好？”

他不知道她的喜好，只能胡乱出着主意。

“你们去吧，我周末有事，就不加入了。”

他脱口就问：“你周末有什么事？”

“社团活动。”

苏嘉宇随便翻了一页曲谱，目视前方，轻轻弹着。

过了一会儿，时回探头横在她面前，笑眯眯地问：“小宇，你手机号码多少？”

现在的高中生都喜欢缠着姐姐吗？苏嘉宇瞄了他一眼，不咸不淡：“又要干嘛？”

“你名校大学生，有高考经验，遇到问题我好向你请教。”

苏嘉宇也不是不近人情，更何况他是爸爸合作对象的儿子。

“我只说一遍，记不住可别再问。”

时回点点头。

苏嘉宇快速地念了一遍自己的号码，只盼他没记住才好。

时回马上复述了一遍，后悔自己换了衣服没带手机，怕过会儿就忘了。脑筋一闪，手指滑到钢琴的中央C，按照数字顺序，1—7，再捎带两个高音键，组成8、9，在这个区域内把她的号码重复弹奏了五遍。

“音乐记忆加肌肉记忆，我记住了。”

苏嘉宇失笑：“你要是读书也这么耍聪明就好了，你爸妈就不会逼着你补课了。”

时回第一次见她发自真心的笑，微眯的眼睛里有一条闪亮亮的河，忍不住高兴得又弹了几遍。

---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来的时候不想来，去得时候不想走，大概就是时回现在的状态。

客人与主人道别。李善永和鲁芳兰送到门口。

“苏副总，胤华，慢走，下次再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