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贬损（1/1）

“你在干什么？”右床的李华厉声问道，她一如既往地起了个大早床，一看见萧明呆坐在桌子旁就来气，萧明还没为昨晚闹出的动静给她道歉，可不能就这么算了。萧明一听到李华的声音就知道她是来管人和算账的，她猛地转过头来，恶狠狠地瞪着李华，她见李华还是一副惯有的盛气凌人的姿态，便又斜着眼睛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然后不由自主地冷笑起来，她不知道像李华这种人活着到底有什么意思。

李华长得并不漂亮，她中等身高又有些偏胖，黝黑的脸上每天都戴着厚重的黑框眼镜，镜片下的眼睛不大不小却呆滞无神。她的鼻梁不高，嘴唇也有点厚，头顶的齐刘海短发从没变过，身上的衣服也总是很土，而且很少换新。在萧明看来，李华唯一的过人之处就是她那任何时候都自信满满的气质，她几乎从不无意识地低头或者驼背，也很少因为胆怯而缄默不语，她对任何情形都应对自如，并且表现得比班干部更加自然。她在奉承老师之前总会提出一点自己的需求，在关心同学之后也会顺口给老师打小报告，她经常意识不到自己冒犯了别人，即便有人提醒她，她也马上就忘了，就算她有时被迫承认自己做错了某事，她也会气愤至极地为自己辩解，然后把错误都推到别人身上，因为她总认为自己是真心实意地为了别人好，而指责她的人都是忘恩负义的小人，但如果别人不小心冒犯了她，她便会将每一个细节都记得一清二楚，并且不停地索要成倍的补偿，她总觉得别人都欠她些什么，所以总是站在道德制高点去苛求别人，无论周围人做的事是否与她相关，她都会毫不客气地干涉其中并借此机会将身边人管教一番，以此来显示出她那自以为是的善意和学识。

李华被萧明那充满仇恨的眼神盯得有些不知所措，她随即把头抬高，一边整理衣领，一边鄙夷地盯着萧明。她看着萧明那狰狞怪异的表情，只感觉一阵阵恶心和愤怒的情绪不断交替、愈演愈烈，她完全没想到萧明会这样毫无歉意又冷漠不屑地回应她。她本就对萧明没有好感，最近更是对她厌恶至极，不仅是因为萧明总给人添麻烦，更是因为她那愈加古怪的性格。

萧明最近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被学校开除了，这两天本应是她搬行李出去的时间，但她还没有一点清理衣物的迹象，李华担心她是想赖着不走或者借机报复，她记得萧明前天回寝室拿东西时用异常阴森的口气对她甩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你得逞了。”她听到后还没来得及问萧明是什么意思，萧明就急匆匆地出去了，她之后也没再找到机会质问萧明，只能不停地和别人埋怨她，所以现在她要把新账旧账一起和萧明算清楚。

“干嘛？”李华压低嗓子、瞪着萧明的眼睛问道，她的语气比刚才阴沉愤恨得多，眼神也比对方更为凶狠，她从来没有被人这样直接地挑衅过，更何况这个人是萧明。“你晚上给我发的什么?”萧明用同样阴沉但不紧不慢的语调回应道，她仿佛已经知道李华会怎样回应自己。“什么？”李华简直一头雾水，她提高嗓门、极不耐烦地问道。她压根不记得昨晚给萧明发过什么，只记得萧明大半夜把她吵醒了，并且一句道歉的话都没有说。萧明起身回到自己床边，慢慢地从枕头下找出手机，然后翻开昨晚群里的聊天记录给李华看，李华和张筱倩在一番激烈的道德批判后加上了这样几句话:

“你再吵我就杀了你。”张筱倩道。“杀了我?（害怕的表情）”萧明道。“你不值得别人杀你。”李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