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麻烦你叫我欧太太（1/2）

隔天，褚昕一大早就赶往了“一意”美术馆。

她伫立在美术馆门口，深呼吸了几口气，让自己充分镇定下来，才走进去。

“一意”是私人性质的美术馆，和平日看到的严肃的美术馆有着不同的韵味。

馆前，有一方草地。草地上精心栽种着几棵玉兰树。玉兰花在这个季节开得很好看，高洁的它们盛大而含蓄，有的抱团在枝头，有几朵不阿地落在了草地上。

玉兰树下，散布着几个破碎的石柱，那七零八落的感觉，颇有圆明园断壁残垣的味道……

美术馆内的工作人员纷纷得知欧太太的到来，郑重地出来迎接她。

褚昕在和他们谈话中得知，几天后，这里将展出本市中最有名望的画家——顾桦老先生的作品。

看着他们正在往馆内小心翼翼地搬运着一幅幅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画，褚昕知道，这几天有她忙活的了。

褚昕进馆后，很快就忙起来了。

从展厅的灯光到画作的分类、陈列，她都要一一兼顾到位。

一天下来，褚昕筋疲力尽，但是馆内的布置只进行了三分之一。

她在洗手间里，对着镜子整理妆容。原本茂密蓬松的头发，在经历一天的忙碌后也变得疲惫油腻起来。她缓缓地把头发盘了起来。

就在这时，她听到门口有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褚小姐她回去了吗？”

“抱歉，您是说欧太太吗？还没有，刚刚还看到她在馆内。”

褚昕知道，那个寻找她的熟悉的声音来自于顾巳言。

虽然他们昨晚相处得大体还是愉快的，但是褚昕还是不想再次和他碰面了。

褚昕在洗手间内等了大概十分钟，直到门外全无动静，才蹑手蹑脚地开门走出去。

一开门，褚昕没想到顾巳言还在门口。

顾巳言眼神晦暗不明地看着褚昕：“褚小姐，等你很久了。”

褚昕点开手机屏幕，看了一下，已经是晚上7点了：“顾先生莫不是还在介意，我昨晚把你一个人抛在医院门口了？”

顾巳言眉心微动，眸中笑意蔓延：“我倒没有那么小的气量。”

“褚小姐，关于我父亲的画展，我还有一些细节需要和你谈谈。”

顾巳言的父亲？顾巳言的父亲就是鼎鼎大名的顾桦吗？！

褚昕惊讶地上下打量顾巳言，嗯，也难怪这个男人有着和其他人不一样的气质。

顾巳言带着褚昕来到了一家远离闹市的法式餐厅。

餐厅里面，小提琴声轻声悠扬，暖系的灯光很柔和。餐厅的氛围很静谧，但是不会让用餐的人有任何拘束感。

他们坐下后，顾巳言三两下就熟练地点好了菜。衣着得体的服务生早已把酒醒好，礼貌地端到了餐桌上。

顾巳言绅士地为褚昕倒酒：“褚小姐，赏脸喝一杯吗？”

褚昕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顾巳言好像看穿了她的心神恍惚：“你还在担心我父亲的展览吗？”

“一切正常如期地完成布展就好，老人家他没有多大的要求。”

褚昕自然不是担心别的，她担心的正是目前布展的进度太慢了。

不过这是她毕业后正式独立布展，展览开幕的时间已经确定下来了，无论怎样都不能出幺蛾子。

褚昕端起红酒，轻碰了一下顾巳言的酒杯，笃定地说：“放心吧，顾先生。”

顾巳言眼角安静地向上弯起：“褚小姐不用拘谨，你可以叫我巳言。”

褚昕轻抿一口红酒，继而放下了酒杯，温和地回应：“顾先生，麻烦你叫我欧太太。”

“还有，你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和我这个已婚太太单独吃饭，影响怕是不好。”

顾巳言脸上露出了晦涩的笑意，棱角分明的轮廓此时格外地柔和：“我们坐在这，谈论的哪一句不是公事呢？”

顾巳言他嘴上是这么说，其实心里却难过得很。

褚昕表面是在纠正他“褚小姐”的称呼，实则是在和他划清界限，保持距离。

难道，褚昕对自己真的没有一丝印象了吗？

顾巳言望着眼前的褚昕，五年前的回忆翻涌上心头......

那时候的顾巳言，还是一个一米八，但体重接近身高的懵懂少年。

顾巳言继承了父亲出色的绘画天赋，但他从未怠惰过他的天赋。

在备考大学的画室里，他常常画到夜深才回宿舍。

而每当他关灯下楼时，都会讶异地发现，楼下的画室里还有一盏灯敞亮着，有一个女孩在忘我地画画。

女孩常常背对着门口坐，背影纤瘦，肌肤凝白如雪，一头蓬松浓密的长发直达腰线。

那时的顾巳言，因为身材方面，实在是有点自卑的，所以他从来没有和那个女孩子打过招呼。

他只会默默地等着那个女孩画完画，一路远远地尾随着她，护送她回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