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灵魂重塑（1/1）

“绮罗，牙还疼吗？”

岳绮罗不记得这是第几次调出张显宗记忆中的这句话了。她盯着面前的瓶子，盯着那些散碎的灵魂，就像遇到一个稀世珍宝却求而不得，眼神里既有欣喜，又有无尽的不舍。

“疼……”

她的声音很轻，很柔，不像从前孤傲的岳绮罗，倒像一个普通的，受了委屈的少女。

岳绮罗，你怎么变成了这样？什么时候你也会流泪，会撒娇了？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愿意自己吞掉委屈，自己消化痛苦？这些本该是那些惹你伤心生气的人该负的责任，你本该要了他们的命，本该要了张显宗的命，本该像以前一样，本该像你对其他的人，其他的灵魂一样，吃掉他解了气便是。

你还是岳绮罗吗？岳绮罗看着瓶子里闪闪发光的“张显宗”，在心中这样问自己。

为张显宗输了些精气，她自己也吸了一个人的精气恢复气力。痛感平息下来，她便把张显宗的灵魂从瓶子里放出来。看来她终于下定决心要融合张显宗的灵魂了。

岳绮罗拉近那些灵魂碎片，用手指拨弄着。她的指甲轻轻滑过碎片的边沿，在她的脑海里，出现了一幅幅画面：

“不怕……命都是你给的……”

“好好照顾自己……”

“爱就爱了，谁还在乎有没有回报呢……”

“因为我爱你……”

……

这是她最后一次看他的记忆，以后，恐怕是再也没有机会了。她几次想要催动法术融合魂魄，最后却都垂下了手。

泪水从睫毛的缝隙里汹涌而出，她的呼吸也不匀了。是的，岳绮罗哭了。这是她第一次体会哭的感觉，就在这黑暗的，空无一人的井底，她没有必要压抑自己的情绪，伤心、不舍、无助、脆弱……都一并随着眼泪流了出来。岳绮罗是不懂人的情感，可她不是没有情感。

她再次摆好印结，催动法力。裂痕一点一点消失，却一点一点在她心上撕裂。张显宗的灵魂逐渐融合完整，这本是岳绮罗最初最期待的结果，可现在这却让岳绮罗心痛。

也许，这就是无心所谓的“报应”吧……

岳绮罗，你不该杀那么多人……

最后一片碎片融合成功，岳绮罗也撑不住了。她瘫坐在地上，本来使用法术就很耗体力，她还需要分出精力来维持自己魂魄不散，何况她刚刚还哭过……

刚刚成形的张显宗的灵魂，已经不复从前松散颓靡的样子，就像一个新生的孩子，充满了活力。岳绮罗看着他，露出一个疲倦的，略带苦涩的微笑。她一手撑着地，防止让自己的身体倒下去，另一手指着张显宗的方向，她要送张显宗离开井底，为他找一个身体。

“张显宗，我要你永远陪着我！”她望着张显宗，轻轻说出这句话。

待张显宗的灵魂完全消失在岳绮罗的视线里，她再也撑不住，身体径直向后倒去……

张显宗，我要你永远陪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