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他会忘记一切（1/1）

“无心！”岳绮罗开口打断了无心的语无伦次，前言不搭后语，“你到底想说什么？”

无心盯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岳绮罗，觉得她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你手中的魂魄，是张显宗？”无心问道。其实他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可他还是想问。这个答案，他既坚信不疑，又难以置信。

岳绮罗没有回答他，也许是不屑于回答，她沉默不语，微微昂首，望向远方的苍穹。

岳绮罗的反应，在无心看来，就是默认了这个答案。他用嘲讽的语气说：“这真不像你岳绮罗做出来的事。都说轻视生命之人视命如草芥，人命于你而言，根本就连草芥都不如！你居然会冒这样的风险去救张显宗！”

岳绮罗听到这话，居然笑了：“我早跟你说过，张显宗跟他们不一样，无心，你也是个健忘的人。”

“健忘？哈哈哈哈哈哈”无心的笑声带着几分惨苦和哀伤，“健忘又不是什么坏事，忘记一切也是一种解脱。我一百年会沉睡一次，可我真想现在就睡去，把过往的一切都忘了。跟你纠缠在一起的记忆太痛苦，我再也不愿想起。”

听了这话，岳绮罗只觉得恼怒万分，刚想出言回击无心，却又听他道：“岳绮罗，这就是你的悲哀。我刚才就想跟你说，你费尽力气救下的张显宗，根本就不是你想要的张显宗。”

“你什么意思？”岳绮罗上一秒还是一副轻蔑的样子，下一秒就被疑惑和担忧取代了。

无心走到岳绮罗身边，在她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退后两步，又道：“张显宗真的很幸运，而你，注定要独自承受这种结果，这也许就是你杀人吃人的报应！”

岳绮罗伫立在原地一动不动，耳边反复回响着无心说的话。报应不报应她不在乎，真正让她感到难过的，是无心在她耳边说的那句话：

“他会忘记一切……”

“他会忘记一切……他会忘记一切……”

岳绮罗信步走在林间，不自觉地重复着无心的话，她的内心充满了困惑和迷茫，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她仿佛被某种法术所控制，身不由己地重复着无心的话，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重复了多少句。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变得毫无意义，她只是在不断地前行，重复着那些话。

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脑子里想到很多，却又感觉空空如也；心中五味杂陈，却又感到七情皆失；感觉有许多想说的话，到嘴边却什么都说不出，只能机械地重复无心的话。岳绮罗感到自己被某种力量所控制，她的命运似乎已经不再由自己掌控，不知道自己将会面对什么，也不知道这一刻自己做出的选择是否有意义，是否正确。岳绮罗活了几百年，在人世间又走了好几世，每一天都是恣意而活，喜欢便抢来玩，玩腻了便吃掉，她从未有过对任何人和事产生这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