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心神俱震（1/2）

杨明岚是杨婷舒妹妹的独女，姐妹俩关系好，哪怕妹妹嫁去天津也没有疏远彼此，因为杨明岚要在北平上学，所以被托付给了杨婷舒。

她是从小就常住林家的，屋子就在给闻语秋准备的房间对面。

进了房间，闻语秋心下惊讶，她都做好了看到一个华丽香闺的准备了，没想到杨明岚的房间除了那张看着就很好躺的大床，剩下的没有一点像个女孩子住的，更没有想象中的柔软地毯和满房间的美衣华服。

“进来坐，我刚刚在看书，书桌没有收拾有些乱，咱们坐在床上吧。”杨明岚把闻语秋让进屋里，拍拍她身旁的位置。

整整三面墙的书透出一股铺天盖地的气势，正中间一个黑檀色书桌上面倒扣着一本书，封面烫金，写的字她一个也不认识，这让闻语秋有些窘迫。

她不觉得穿的不够时髦华美有什么值得自卑，干净齐整人利落就够了。但是她自认除了中间受罪的三年，从没有放下过经史子集，后来跟着木老太学医背方子，对文字十分敏锐的天赋也帮了她不少忙。

可是她居然一点都不认识杨明岚正在看的文字！这在闻语秋心中不亚于一记重击。

母亲在病中都不忘记教导她《菜根谭》，每当她又熟读了一部经典，母亲总会撑着病体为她做一碗面条，她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吃过了。

闻语秋眼眶微红，杨明岚吃了一惊，“这是怎么了？”

“啊，没事，我是想起我母亲，她也很爱读书，不过我们家所有的书加起来都没有你一个屋子多。”

而且全被闻景升卖掉了，只剩一本母亲的札记，也不知道为什么闻景升手下留情，或许这个禽兽不如的男人作为丈夫对母亲还有几分真心。

闻语秋很快收拾好了神情，心头的触动却久久未去。

“你学医术的嘛，与我不一样，我听长辈说当年八国列强烧了许多医书典籍，这些年局势不好，大夫传承也断的厉害。”杨明岚谈起这些的时候脸色十分严肃，不像个娇小姐，倒似挥斥方遒针砭时弊的大人物了。

“所以，你家有那么多医书已经很让人羡慕了，难怪你年纪轻轻医术这么好，我表妹的病北平也不见得有多少大夫会治呢。”

闻语秋摇摇头，“我母亲教我的是四书五经经史子集，我的医术是和我师父学的，她是一位很受尊敬的女大夫。”

“给我说说吧，我很少见到女大夫，医院里也只有女护士，没有女医生。”杨明岚两眼放光，刚刚在楼下她就想问了。

闻语秋把木老太和她在安南县行医的趣事捡了几件比较有意思的说给她听，杨明岚托着下巴听入了神，直到周妈来叫她才反应过来，大发慈悲放闻语秋回房休息。

语秋虽然经历的事情这么有趣，又治病救人医者仁心，但是未免也太辛苦了一些。

杨明岚不是不谙世事的深闺小姐，她在读的女子学校，那些家境贫寒的女学生过的十分窘迫，常常出去做家庭教师，晚上回来还要做针线活到半夜，但是也比闻语秋不分寒暑出诊，上山下河采药要好得多了。

短短几个小时，杨明岚就已经十分亲近闻语秋了，她的生活里还没有出现过这样的女孩，又是新鲜又是喜欢。

回到林家准备的客房，闻语秋并没有睡着，她在衣柜里找到了自己的包裹，林家的佣人很懂规矩，包裹没有打开的迹象。

坐在窗前，热浪透过花园的树荫蔓进来一点，闻语秋的眼泪也像沾染了热气，烫的她手背疼。

“民国三年春，秋秋三岁有余，每日晨起必“娘、妈”一顿叫喊，十分可爱……独自穿衣每每失败，仍坚持不辍，言之凿凿愿为母分忧，我心甚慰，有女如此，余生可欢。”

母亲的笔迹娟秀平和，闻语秋翻开札记，就像看见母亲温柔的脸。她轻轻挨着札记泛黄的封面，闭上了眼睛。

……

休息了一下午，大家都恢复了精力，晚饭摆在餐厅，林昌平带着林雪桃和林老爷老太太一起吃去了，不在洋楼里。

闻语秋发现杨婷舒从回来到现在都没有去过正院，不是说大户人家的媳妇要早晚问安吗，出了远门回来要和长辈说一声？

搞不清楚事情情况的时候，多用脑子和眼睛，少用嘴是最稳妥的。

“对了，明岚，你今日看得是什么书呀？”聪明的闻语秋找了个她感兴趣的话题。

“那是我的英语教材，我们老师十分严厉，我得看完了再作出一篇英文的文章。”

杨明岚答完凑近她，“语秋，你问这个干什么，你想看吗？”

闻语秋点点头，“有点好奇，只是我没有学过洋文，肯定是看不懂的。”

“没事，医书那么艰涩难懂你都学的会，洋文肯定小菜一碟。”杨明岚两眼亮晶晶，灯光下像个美丽的波斯猫，言语诱惑起了闻语秋。

“我过几日就要走了，想学也没机会，多谢你啦。”闻语秋无奈地摇摇头，杨明岚这样热情，她心里也很高兴。

“啊？我以为你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