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书院求学（1/2）

曹昂到达颍川颍阴时是由荀氏子弟接待的，当然只是不足为道的旁氏子弟。

颍川荀氏发源于先秦荀子一脉，时至今日记录在族谱各系的不下千人。

这庞大的宗族植根于颍川，以孝悌之义为脉络，以宗族土地为根基，以私学教化为传承，牢牢掌控着控制着地方的实际政权。

哪怕是此地的州郡长官与荀氏族长相见也要执礼以待。

当今执掌荀氏宗族的乃是荀氏八龙之一的荀爽，荀爽乃天下名士，有着荀氏八龙，公明无双的美称，其中公明正是荀爽之字。

如此一位大贤本不应该屈居于此，朝堂之上无论是袁氏亦或是杨氏都想要将其征辟为官，但受限于灵帝“党禁”，不得不暂时赋闲在家。

曹昂此番求学首先要拜访自然是这位荀氏族长，经过一番引见，终于在一处偏院见到了庐山真面目。

院内一处幽林下，两位长髯老者静坐于树下对弈，位于左侧的那位腰悬青色的佩绶，身着青黑色的袍服，头戴介帻(ze)，举手投足间给人一股温润如玉的感觉。

另一位的装饰则相对洒脱，短衫短襦，头上一支木屐，脚下平头麻鞋，活脱脱一个农夫形象。

引他来此的那名荀氏子弟似乎早已习以为常，告礼退下后只留曹昂一人跪坐在侧。

曹昂自是不敢怠慢，端正坐姿，静静观察棋局，同时也在观察两位长者。

静待足有半个时辰，曹昂虽然沉迷棋局，但腿部传来的酸痛感让曹昂不免有些焦躁，他身体前倾微微调整身位。

而面前沉迷对弈的两位荀氏长者也在此刻有了变化。

左侧的那位身着丝绸锦缎的老者将手中的白子扔进棋盅，口中连连道。

“不下了，不下了，今天就到这里了，有客来访，我需要招待一番。”

那农夫模样的老者无奈只得将手中黑棋放下，笑骂道。“慈明啊，慈明，你这臭棋篓子每次都是见势不妙就借机推脱，难得起了兴致，你却总让我败兴而归。”

荀爽对此置若罔闻，他面不改色的转过身来看向曹爽。

“你就是曹家那小子吗？”

曹昂顾不得腿部酸痛，连忙取出拜帖，起身行礼。

“谯县曹昂遵从祖父曹嵩之命前来拜访荀郎中与玄行先生。”

荀爽顺手接过拜帖，随意扫了两眼然后递给了一旁的荀靖。

荀靖与荀爽同为荀氏八龙之一，在八位兄弟中排行老三，不同于其余兄弟立志建立功业，荀靖更喜爱隐居生活自号玄行先生。

荀靖看了看拜帖上的内容，倒是没有出乎所料，除了一些问候敬词外，便是随行附赠给荀家的礼品，不外乎珍玩珠玉，奇物异宝。

这些东西荀家不缺，如果荀家真的需要，天下的豪族门阀能从荀家排到颍水争相赠送。

平心而论荀靖并不是很看得起曹嵩与曹家，以宦官起势， 靠卖爵鬻官发家，他这种清流大抵是看不上的。

但荀靖不得不承认曹嵩很有能力，短短数月便能搅动风云，复职九卿，甚至还让荀家乃至大汉推办私学士族不得不承情。

这种能力就算是投机取巧也是世间少有。

所以他今天特意到此等候。他想看看这个被曹嵩寄予厚望，不惜搭上荀家人情也要精心培养的宝贝长孙到底几斤几两。

“曹家不愧是官宦之家，真称得上富埒陶白，堆金朱玉，有这般积累，何必来我荀家耕读？”

曹昂闻言，顿时明白入学考教开始了，颍川书院不收朽木，只育英才，这从日后曹魏的颍川集团就能看出端倪。

细思急转后，曹昂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黄白之物，流转不息，经手之人何止千万，侯服玉食，锦衣罗绮，这些浮华外物说到底不过是过眼云烟，耕读之家，即便是箪食豆羹，手握子史足可富贵，吟诵经集何愁荣身，以金帛为本，一代骄奢便会泯然众矣，以耕读传家，百年变幻仍可流芳。”

“荀家发源于先秦荀公，乃儒学正宗，诗书继世百代，德行泽润一方，曹家起势不足百年，根基浅薄，欲行教化但却苦于无良师经典，因此派小子来荀氏求取诗书传家。”

曹昂的回答可谓滴水不漏。

既大大方方承认了自己曹家根基浅薄，强调只有荀家这种名门望族才有足够的文化底蕴，又巧妙地回避了“阉丑之后”这个有些难堪的话题。

最后一句“儒学正宗”更是直接说到荀靖心坎里，老家伙就算再怎么谦逊也不免露出几分笑意。

不过荀靖也没有得意忘形，明面上还是开口道。

“儒家正宗这种名头荀家愧不敢当，陬邑孔氏乃是先师仲尼嫡亲血脉，儒学正宗理应归属孔家。”

说罢，荀靖把目光投向荀爽，眼底带着询问之色，曹昂明白荀靖这一关的考验自己算是过了。

荀爽点了点头，微微垂眉，直接开口道。

“颍川书院弟子百余人，既有我荀家子弟，也不乏寒门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