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晋阮 十（1/2）

在庄子里面住了几天，老夫人带着孙儿们又回到了府里。此时距李锦的及笄之日不过三天。这几天里，高姨娘也筹备得差不多了，唯独缺一个有身份的赞者，高姨娘着急得几乎睡不着，这不，老夫人一回来，就赶紧跑去松鹤堂。去时老夫人正在小憩毕竟年纪大了，一个时辰的马车也受不太住，身旁的丫鬟小心地伺候着。见到高姨娘，本想停住，却被她制止。高姨娘挥手退了丫鬟们，坐到老夫人身旁，双手为老夫人按压头部。

过了一会，老夫人醒来，睁眼看到高姨娘，便笑道：“我说府里何时有这般手法熟练的丫鬟了，原来是你，忙了好久，歇会吧。”高姨娘递来一盏银耳汤：“为姨母做些事，哪里就累了呢。”老夫人拉住高姨娘：“府里还是你贴心，有你倒是我的福气了。”高姨娘听着这话，却用帕子捂着嘴小声抽泣：“看姨母说的，若不是你，我只怕现下也如同母亲，一撮黄土还不知道埋在哪呢！”“好好的说这些是干什么?都是过去的事了。”提及过世的姐姐，老夫人显然也被勾起了往事。“我本不欲说起这些伤心事，我本是个福薄的，只是可怜锦儿，被我这个没用的母亲连累了！”老夫人疑惑着：“锦儿 怎么了？可是有人给她气受？”高姨娘低垂着头：“有姨母看着，这府里面有谁比她更受宠的呢！只是这及笄的赞者至今没有着落，我人微言轻，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我当是什么事，锦儿是个好的，我去想办法，定让她的礼办得风风光光得！”高姨娘喜笑颜开：“还是姨母疼我们母子！”说定此事，高姨娘又在松鹤堂待了好一阵才离开。

李锦从高姨娘处听到赞者的事已有着落，本是不大在意的，但禁不住高姨娘在她的耳边念叨说这及笄如何重要，当天要邀请哪些人入席，说着说着，让她也生出许多期待来，毕竟及笄之后就意味着她终于长大，也要开始相看人家，想起之后的生活，她有些期待，却也有些害怕。老夫人答应高姨娘之后，便开始往德高望重的夫人们下帖，本以为凭李府的地位，赞者之事还不简单？谁知京中的夫人接过帖后，一打听便是之前不分尊卑的高氏之女，纷纷说有事推了，看到回帖，老夫人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想到本是高氏惹出来的祸事，又平添了些怒气。

老夫人见此有些不好办，索性先放在一旁，去往库房中先挑一些合适的物件给李锦。谁知库房的看守见老夫人一来，吓得哆哆嗦嗦，原来是昨天高姨娘就来过库房，非要开锁进去。看守的知道高姨娘受宠，还是老夫人的侄女，再怎么阻拦也不敢得罪，便开了库房，谁知今老夫人就过来了。老夫人一番责问，才知事情原委。气得连砸了好几样东西，周围奴仆静若鹌鹑。老夫人气极道：“好！真是好样的 ！不曾想竟养出个家贼来！"叫人抄了丢失的东西，直奔沁心居去取，一路大张旗鼓，并未给高姨娘留丝毫颜面。见事情闹大，高姨娘哭喊着跪倒在松鹤堂前，老夫人却未见过她一面。李胜知道此事后，怒火中烧，只派人往沁心居送了四个大字：”好自为之”，撤掉奴仆，另派人看守院门，里头竟连蚊子也飞不出。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李锦的及笄之礼自然不了了之，看到何夫人和惠姨娘送来的贺礼，只觉得都好像在嘲讽。夜晚，听着周围的虫鸣蛙叫，她又急又气，只恨不得一把火烧了这府。

惠姨娘正在为指甲上色，听到翠柳来说高姨娘的事，讶然看着翠柳：“想不到居然容易成这样就办成了！”翠柳解气地说：“高姨娘还当自己是那个不可一世的侧夫人呢！怎会让她女儿的及笄礼草草操办，打老夫人东西的主意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不，找个人在她眼前说几句，她难道还能忍得住？只是她到底还有两个孩子，若是放在普通人家，早被削了头发伴佛祖去！”想起那日的无妄之灾，惠姨娘倒也觉得心中解气，只是没想到被罚得这样中，心中又不安起来。翠柳见状安慰她：“不过是叫她安分守己些，又没有要了她的性命，比起很多人她已经很好了。”想到翠柳的遭遇，惠姨娘不好再说， 便转移了话题。

李锦不能眼睁睁看着母亲遭罪，就带了李武去松鹤堂跪着，老夫人本就没有消气，见这两个孙儿还来求情，一气之下派人去取了李武的东西，以后就养在她的身边；而李锦就被禁足在居所，日日抄写佛经。晋阮此时已经在发展心腹，她依靠何夫人的管家之权，摸清了家中错综复杂的关系。因开府时遗留下来的问题，府中底层下人的日子并不好过，顶上的老人们常常欺压新人，若有违背，总会招致毒打或分配到最累最脏的活。那些从牙子手中采买来的奴仆往往最受欺压，其中就有一个叫小六的，有一天因为不小心跌坏了一个箱子，就被管事的打得皮开肉绽，晋阮经过时见到这个不过十七岁的少年已经奄奄一息，便喝止了管事，派人送他回房并上了药。小六醒来后，拖着病体到晋阮院门前被救下的地方磕了三个头，等到身体好些，干完手里的活后，天天抢着往院里抬水。晋阮看他如此，便求了何夫人，调他到手下看守院门。一来二去，对小六的家里也摸得七七八八。

原来小六是被自己卖的，他还有十岁的妹妹梨花。父母有一年去山上采野菜，误食中毒死了，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