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春和篇（1/2）

景宏十年春，由国大胜应国，称霸一方。

一边陲小城内。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应国战俘低价甩卖。”小贩边吆喝边四下打量合适的买家“诶，客官，看看喜欢哪个，虽然都脏兮兮的，但胳膊腿绝对健全，做事很麻利的。”说着一脚踹在跪地奴隶的头上，“站起来，给爷转一圈，快点。”

小孩儿摊在地上哆哆嗦嗦半天也没站起身，小贩见状撮了一口，转身搓着手谄媚的笑着说“客官，嘿嘿，我这还有别的人，您稍等等。”

小贩在笼子里扒拉了一下，拽出一个看不出是人是狗的东西，“客官，这个，这个可是我藏在手里的宝贝，您别看她瘦瘦小小，养上两年绝对回本的。”说着像是展示物品一样，将小孩扒拉来扒拉去的给井文和展示，井文和往后退了一步，侧过头，午时站出来阻止小贩继续推销“让开，不然掀了你的脑袋。”小贩吓的一个哆嗦。

这时破烂小孩抓住了井文和的衣角，瑟瑟的看着他，“可以，可以把我也买了吗，我很听话，什么都能干，买我吧。”

午时转身就要把小孩踹开，井文和阻止了他，蹲了下来看着破烂小孩说“卖给我，这辈子就只能是我的人了。”

午时有点讶异，却不敢过问，转身向小贩买了破烂小孩。

井文和盯着小孩看了一会，轻轻点了点小孩的头说“我给你取了个名字，叫春和。”又用手指了指午时，“听他的安排，努力来见我，这是我给你的第一个任务。”

井文和是由国景宏皇帝的谋士，其权力独立于朝政之外，是皇帝养在身边的利爪。

正式入井府之前，所有人都需要在小庄历练，井文和不需要所谓的徒弟，他要的是一群听话的木偶。小庄内的生活将很多人磨得毫无人性，变得木讷又听话。

景宏十四年冬，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春和从小庄来到了井府。

进入井府后，春和因为出色的完成了几次任务被井文和提到了身边。

一个狂风乱作，电闪雷鸣的夜晚，一伙贼人趁着大雨突袭井府。这是春和到井府以来第一次见有人攻入主院。那是一场十分惨烈的混战，双方皆伤亡惨重，师父好像也受了伤，被一个人搀着站在门口。雨影响了春和的视野，使她看不真切。

自那以后，师父动不动就将人挂死在院内。

某日，书房内。

井文和笑着摸春和的头，说，“你到我身边已经有两年了吧。城南有个小别院，以后你就住去那，其他的听午时安排。”

城南小院外，午时将钥匙递给春和“这院子以后就归你了，任务我会放在槐树下的暗盒里。”说着就想伸手拍拍春和的肩，刚伸手就缩了回来，抱歉的挥了挥，“忘了忘了，你不让人碰的，那我就先走了。”

午时安排的任务大多与在小院时一般无二。

景宏十七年，春和接到了一个奇怪的任务，试药，春和以为是要让她试药，结果是跟踪试药人。试药的大多是无人过问的流浪汉，试过药后没多久就死了，春和的任务是将死去的试药人运回药坊后院继续实验。

那天，春和像往常一样跟着一个试药人，他与之前浑浑噩噩的试药人们不一样，他与常人无二，春和心想：变异了吧，绝对变异了，这是进阶版。

突然传来一阵哈哈哈大笑，春和好奇的探头往里面又瞅了瞅。

一流浪汉正手舞足蹈的讲着故事，“哇呀呀呀，呔，原是那常胜将军早已潜入城中，里应外合之下，将那应国守城将之首级斩于马下，城门大开，一代天朝从此没落、、、”

春和垂暮，这样的戏文已经听了很多遍了。

角落里飘出一句“胡说八道。”

春和抬眼望去，是个瘦弱的小乞丐。

小乞丐翘着腿晃悠晃悠的说“戏文就是爱说些乱七八糟的话。”

那流浪汉作势就要与小乞丐争执，试药人连忙过去将几人拉到一边低声耳语了几句，几人皆是一喜，顾不得那小乞丐就连忙出门了，小乞丐瞥了一眼，兀自找了个舒服姿势歪头睡了过去。

春和跟着试药人走了，这个试药人一直到试过药的第五天才暴毙。

春和将他拖回后院放好，准备跟下一个，却发现下一个人是那日的小乞丐，他一直晕到晚上才醒过来，没走多远又昏了过去，像个行尸走肉一般，春和心想这个人又与先前的试药人状态一样了，估计没有几天又要死了吧。

可是他居然一直没有死，药坊败露撤离了，春和的任务结束了，他也还是活着。

冬天到了，春和看着外面的雪花，心想，这么冷的天，他应该要抗不过去了吧。

可是他还是活着，在巷尾的垃圾堆里，破庙的稻草堆里，大街的小角落里春和也见过他，后来还在赌坊的臭虫堆里。

春和很好奇，浑浑噩噩时靠着本能活着，那现在有了意识，是什么在支撑他活着。分明犯病时那样痛苦，分明常常失望的堆坐在地，可他却从来没有过要结束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