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高俅的忏悔（1/2）

元符二年结束了。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这首王安石所作的七绝名作《元日》放在今年吟咏似乎更应景。

不单是因为才立春街上的积雪便已有了要融化的迹象，还因为那句“总把新桃换旧符”似乎在预示着什么。

尽管有最全国最好的太医轮番诊脉用药，哲宗皇帝的龙体还是一天天的衰败了下去。

整个大宋皇城内都被一种凝重的气氛所笼罩，似乎天要塌下来了一般。

这种氛围也透过了高高的皇城城墙，飘散到了整个开封城内。

而有的人家却在紧锣密鼓的趁着哲宗还没咽气忙着办喜事。

毕竟皇帝大行是要举国上下为他治丧的，普通百姓一个月不许婚嫁，官员一年，皇家宗室的更是要服丧三年（准确的说是二十七个月）。

所以赶紧趁着赵煦还没死先把子女的婚姻大事给办了是正经。不然就算可以结婚，不能吹吹打打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岂不是很扫兴？

赵佶此时的心情是忐忑而兴奋的。

他一面为了皇兄的病情而忧心忡忡，一面又低调却广泛的跟许多人宣布：自己的王妃顺国夫人王氏和侍妾郑氏竟然都怀孕了！再过几个月自己就要当爹了，也请先生算过了，王氏所怀的八成是个男胎！

高兴之余，李旭却找上门来说道：“师父，我有一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赵佶忙将屋里人都打发出去问道：“可是太后那边有什么话不成？”

李旭摇头道：“非也，太后想是一心担忧官家龙体，哪里有空召见我？”

赵佶不禁有些失望：“那是什么话？”

李旭道：“是关于夫人和郑大娘子腹中胎儿一事的。”

赵佶又紧张了起来，问道：“哦？是有什么不妥吗？”

李旭忙说道：“并没有什么不妥，只是一点愚见而已。

两位贵人虽然都已有了身孕，可到底还是最终给大王生下麒麟儿，且能站得住才是最要紧的。

大王您有没有想过，民间那些个贫苦百姓大多能将孩子拉扯大，为何越是皇家这样的富贵人家反而孩子早殇的越多呢？”

赵佶一拍大腿道：“是了！我也听说过，民间自古就有一种说法，要给孩子取个贱名才好养活！

就这么定了！王氏所生，不论男女小名就叫狗剩！郑氏生的就叫驴蛋！”

李旭心里大骂：你儿子才叫狗剩呢！你们一家子都狗剩！

因说道：“大王先听我说，我的意思是，是不是因为皇家生活太富贵了，龙胎凤种还在母亲腹中的时候便开始享受各种荣华富贵。

小孩子魂儿需要一点点的涨起来，因受不得这样的富贵才多夭折的？”

赵佶想了想到：“也有道理！可我总不能让夫人和郑氏吃糠咽菜草衣木食不是？”

李旭道：“这倒也不必，只是我觉得还是让两位贵人稍微简朴一些就好。

比如吃饭喝茶别给她们用金银器皿，只用一些精细的瓷器就好了。

还有，若是身子安康就少服用一些进补的药物，俗话说是药三分毒，就算是上等的补药，只怕腹中胎儿也禁不住。

这第三点么，该让贵人们适当的运动运动。大王你想，寻常人家的妇人怀孕了不是一样的干活么？

如此多加锻炼体力才充沛，到时候生产也不容易出什么危险是不是？”

李旭也知道老赵家生养孩子死亡率出奇的高。

热爱思考的他还真仔细分析过这个问题。

首先他想到的就是是不是有重金属中毒的可能。

毕竟大宋崇尚道家，炼丹烧汞风靡全国，皇上也偶尔吃个丹药什么的，还经常赏赐给别人吃。

这玩意的重金属含量就不必多说了，连王府里用的金银器皿李旭都怀疑会不会因为纯度不够而包含重金属。

还有贵人们常用的胭脂水粉里也是含有铅粉、麝香等乱七八糟的东西的，这些李旭是早就不让王繁英用了。

至于胡乱吃补药的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尤其是一些广为流传的偏方，竟然会相信吃蛇蜕能帮助产妇顺产，理由就是蛇蜕皮很丝滑……

现在王繁英的肚子里可是李旭辛勤耕耘多少个日日夜夜才种下的种子，他怎么能让自己的骨肉早早夭折？

为了自己儿子的安危，李旭还是决定跟赵佶谈谈这事。

赵佶听李旭说得头头是道又如此精细不禁大为感动，用力拍了拍李旭的肩膀道：

“好！难得你想得这么周到，竟比我还要用心呢！我这就吩咐下去！等到日后了定少不了你的好处！”

李旭呵呵一笑，又同赵佶说了一会儿闲话便辞去了。

才回到自己的院门口，却远远地看着高俅正拄着拐站在那里呢。

见李旭来了高俅忙一瘸一拐的迎上去拱手笑道：“李兄！你过年好啊！”

李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