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轶事（下）（1/1）

毫无疑问，人生活的环境会改变他或她的性格，而我正是最好的例证。不过不得不说清的是，那并非某种内在的改变，或者说只是强化了本身的内心所想，有的人本就贪图享乐，无论在什么时候都能见缝插针地偷懒；有的人天性残暴，即使再用道德礼教去压制他、说服他的大脑，他的本能还是极有可能将他送上不归路。基因是再奇妙不过的东西，尤其是对于活人来说，那简直是对他们的命运决定性的因素。

在我看来，在很久很久之后，当当事人们都已经释怀当年或惨痛或匪夷所思的一切之后，我终于能说出这句话：我和塞西莉亚比起来太不够格了。她是彻头彻尾的死而复生的怪物，她的能力是为世人所认可的，而我不过是个半吊子的异类，做活死人我不够狠毒，混入人群倒是过得如鱼得水…我并不理解她的毕生的心愿，至少在我看来她那些很多时候来回往复地奔走不过是白费功夫。我唯一清楚的只是我的确属于贪图享乐的那一类。我不能明白灵魂比肉体重要在哪里，人间比任何其他地方都更让我拥有归属感。也许有的人就是属于天上的。没关系，怯懦和优柔寡断也不丢人。或者说就算丢人又怎样？脸皮是在这个世界上最不需要在意的东西。

事后提起这一切那是非常的感慨，但过去的自己可无法像这般将自己置之度外地考虑这些事。所以很多时候我也真的认为自己很蠢，也非常疯狂、不可理喻。并且我认为那种荒诞并不是起死回生之术的缘故，而是来自人类的基因。人错误的本能与扭曲的道德之情能把井然有序的一切搞成一团糟。社会，人情，交往，是太复杂无法阐明的东西。如果你认为这一切并没有我说的那样糟糕，那么说明你正是这趟浑水的受益者，泥潭中的一条鱼，乌合之众，也意味着你的确是个合格的人类……但做错误的事并不意味着可恨，这是在人间约定俗成的规矩，奇怪的是尽管我已经远离了人类社会文明如此之久，却也对这条不成文的规定发自内心地不抗拒，这对理想主义者来说应该是巨大的不幸，但一般来说，现实就是如此难以让人心满意足的……每当我思考关于正确与不正确的事，我的头脑就陷入怪圈。我想这是因为这并非凭借我的能力能够解决的问题。也许有一天塞西莉亚可以说出真相，那个灵魂也可以，千千万万的智者在苦心孤诣的代代相传的研究后可以，但这一切离我还很远。正是我的性格使我这样做——只在意眼前的事，想做的事为之费尽心血，妨碍我前行的则将它消除，就这样按部就班地做完这一切，等待某个时刻永生的消失……哪怕我还是无法停止厌恶我自己。无可奈何地，这就是身为菲尼克斯唯一能做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