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回想记录（1/1）

「似乎是一段无人能够记起的世界，那个已经被人忘却的国度，我和其他人曾经的家乡。唯一一个我之外的幸存者的失忆让我记忆中的过去成为了梦中人的呓语。」

最近我从某个巫婆那里听闻了一个海上岛屿的故事，它的内容可以说荒诞至极，其中人物的关系也让人难以理解。但并非因此就可以作出这是伪造的结论，甚至恰恰相反，虽然那个巫婆的信誉很差劲，我确信它是真实发生过的。我身边的现实不也如此荒谬吗？人类在困境中总会做出各种各样莫名其妙的选择。然而我如此向往天马行空的生活，本人却枯燥无趣，日常拘束于固定的轨道之上，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无论好坏，没有什么有趣的意外能够发生在我身上。在狭窄的工作间里造出无数个那个女人的脸的时候，我突然感到了疲惫。我不知我的目的和所图。我坚信灵魂唯独是完整的才有意义，我无法理解那些用尽积蓄也想要我“复活”他们的亲人的尸体的家庭。如果只是想要利用那具半生不死的尸体完成他们对财富的某种勾心斗角也就罢了，但无法避免的，十人当中就有一人是真心诚意地为逝去的爱而来。然而由此看来，我就愈发认为我的行为也充满了愚蠢的味道。这张脸并不是为了对她的某种个人感情，只是她能让我铭记对过去的种种回忆——如今她的存在是对我过去的唯一证明。我也感觉到了。尽管存在部分事实，但这样的说法未免也太感性了。

太多了。我做了太多她的皮囊。仅仅为了回忆并不需要做这么多。我承认，我对她的执念并非如此。我们之间存在太多复杂的、无法一概而述的联系。对于意外离开的她，我需要一个答案，需要一个理由，一个解释。可是她明明已经不再能回来，我在期待的竟是为我所鄙夷的灵魂的碎片，甚至只是一枚碎屑。

我明白我们不再能够回到那段时光，一切都已物是人非。也许这大概就是雏鸟效应，人会对自己第一面见到的事物念念不忘。哪怕那并不是什么“最好”，却充满了所谓的“意义”。

说实在的，我很羡慕能与他人产生深刻羁绊的人。我总是无法成为某个人的挚爱或者唯一，尽管我并不会因此失去某物，但我想知道这种事的成因。

即使过了这么多年，我还是心存太多的疑问。这些事书中没有说，人类也从不提，不知是我太愚笨还是太无趣，总是追问这些不够拥有“意义”的事，但我无法因此真正地自我怀疑。我坚信是世俗的愚蠢把真理弃于时空的间隙当中使之无人问津，而短命的普通人大概穷尽一生也无法触碰到那时空间隙的一角。追寻这些问题的答案的重任只能交付在我身上。某种意义上，这也算是一个合情合理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