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久别重逢（1/1）

「“神明”从天而降，来到我的身边。」

没有呼吸，也没有风。

但是有从远方来的脚步声……

不知名的阴影笼罩在我和我怀里的维克托的上方。那会是什么呢，是我们被献给的神明吗？也许我正身处一个梦境。那么这样也好。我好像已经太久没有见过没被雪覆盖的草地和暖阳，和鲜花草木。如果天堂是这样的，那死亡似乎也不再让人感到悲伤。我低着头，不敢与所谓的神明或者其他的东西对视。一旦在梦中直视了他人的双眼，美梦就会破碎，我是这样坚信的。

“你真的在这里。”

一个我从未听过的声音。我无法形容，我从未和这样声音的主人谋面。我见过的只是孩童，和垂暮之人，这个人也许介于他们之间，但他又是那样的不同。他的尾音微微上扬，似乎象征着他的欣喜。但整句话的气息却又是平稳的……他并不是在喜出望外。这是一个他早早预见的结果。

“他睡着了。……我该怎么办才好？”

我的口中呢喃着。

“在这个时代，睡着已经彻底不再是可怕的事了。”一只苍白的、长满青筋脉络的手掌伸到我面前，“跟我走吧，小姑娘。现在是一个…新的开始。”

沉默许久之后，我默默地抓住了它。我不知道该如何选择，也许我没有选择。维克托让我的心破碎，冰冷，但这个人的话无端地让我感到这一切都在被缓慢地缝补、重新编织，一切无序又成为有序。我终于抬起头。

一个拥有绿色眼睛的陌生人。他比我高，并且比我高得多。他的身体挡住了大部分阳光，但是我还是能看到他的瞳孔在奇异地发亮一般，而它在凝视我。我不知道有什么是值得他高兴的，但是他的嘴角的确是扬起了。

“你在笑什么？”我抬起头问他。

“这是我的职业病。”他抓住我的手，把我连同我怀里的维克托一起拽起身，“你很快就会知道的。”

“你为什么知道我会跟着你走？”

“因为他睡着了。然后你就会这样做。你知道我能让他醒过来。”

“……”

他松开了我的手，我跟在他的身后。维克托被我背在背上，紧闭着双眼。这个人带着我走到了我似乎从未见过的地方，溪流，森林与鸟鸣，一切都发生得如此自然又惬意，而他不动声色地走着。我们走了很久很久，走过了不知多少个白天和黑夜。当日暮的时候，他就会减缓速度，拉住我的手，把维克托扛在自己肩上。我很羡慕他，他在黑夜里也能看见前方的道路。最开始我还有些胆怯，总担心前方有障碍，但几天后我习惯了。他不会让我遇到意外。他没有问我有没有觉得饿，他似乎明白这一切的原因。他似乎也完全不觉得有任何的疲惫。维克托的身体似乎变得越来越轻了。他的手掌变小了，耳朵的形状似乎也变得圆润。他的神情也变得平静了，不再是紧皱着眉头、唇色发紫。终于，在他的短靴彻底从他脚上滑落之前，我们到达了我们的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