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不见泰山（1/1）

「 我还是什么都看不见，缓慢地，才能勉强分辨拥有绿色眼瞳的双眼。」

那时的我极度蔑视人类的规则。不过其实如今看来这蔑视是无不道理的，规则的制定是为了他们社会内部人类的团结与长治久安，规则的制定本来是为了保护弱者，但是如今却保护不了我们。它已经掺杂了太多不明言的东西，融合了太多不合理又不切实际的愿望，不过这些都与我无关。我无所谓何种才算正确，只要是对我有利的，我都可以接受。诸如此类，如今已经在不遵守规则才能让我受益的时代，我狂热地跟从了自己的内心，对于残暴的工作我求之不得。唯独在这一行没有太多歧视和坏的规则，最初我不明白，为什么人类不选择这样做呢？大多数人类不比我更富有，为何不试一试走这样的…捷径呢？

后来我给了自己一个答案，大概我的酬劳就是归功于他们的尝试。那么就更希望他们多尝试这样的捷径了。不过话说回来，人类彼此的纠葛的确比我想象中复杂得多，我时常见到某个人同时被许多人仇恨，不过我很少尝试那种单子，因为最近已经不再那么窘迫。我们甚至有了存款。

……这样似乎是太顺利了吗？其实只是完完全全地背道而驰了。我不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但是如今只剩下不够正确的成就感，麻木的不必要的快感，刀不能被握在心灵太脆弱或者太坚强的人手上，而我二者兼具，心灵可谓五毒俱全。但是菲尼克斯也是这么选择的。这一切是因为人不能太过贪心，当我想要占有身为活死人的权益时，我就很大程度上得放弃属于人类的权利。

我并不是每一次都可以全身而退。偶尔我会拖着折断的手臂在夜色中夺路而逃，偶尔我被偷袭，甚至成为其他人的目标，但是我无所畏惧。即使我被人类眼中的多么残酷地折磨，我都不会被消灭，甚至感受不到痛感，每一次身体受到伤害，我甚至会情不自禁地狂喜，这份喜悦几乎胜过所有我曾经体会到过的快乐，我就是在这样的屠杀与追逐中度过了几个月，我甚至都没有意识到是那么漫长的时间，我太沉迷了，以至于我根本没有意识到对我而言最重要的事。

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菲尼克斯了。

我已经完全忘了上一次带着赏金回家是什么时候，现在坐在某个城市的角落，我终于有所回忆起，似乎在某一次带着满身鲜血回到家的时候，有人爆发出了惨烈的尖叫，但我不知道如何停止这种叫声，暗夜中我突然失去了我所有的感知，我好像试图去安抚声音的来源，但是却什么也触摸不到。我不知道为何当时自己如此耐心，我说我会给你想要的一切，又说我不会伤害它，不要恐惧，但直到尖叫声变得微弱了，逐渐变成难以捉摸的轻微的啜泣，我都没有找到它，我什么都无法看见，只知道很久之后，两只手掌触碰了我的脸颊，它在颤抖，因为它是极度冰冷的，这点我感觉到了。它的手掌上还是沾染了粘稠的脏污，尽管我脸上的血渍应该已经被冷风吹干了才对。我还是什么都看不见，缓慢地，才能勉强分辨拥有绿色眼瞳的双眼，它此刻是不寻常的形状，但是无法流出泪水。它本该泪流满面了才对——但是我想起来了。那是菲尼克斯在为我感到悲伤。

这明明是我一直在追求的，然而我却…忘记了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