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血脉相连（1/1）

「Cecilia说，我们是亲人？」

嗨。

我不知道如何恰当地打招呼。如今面对众多不熟悉的人群的时候还是感到手足无措。

我时常思考为何Cecilia总能毫不费劲地做到和别人正常地沟通自己的想法而我就没有这样生来的能力。她面对陌生人毫不胆怯，甚至总是气焰嚣张的——她无所畏惧，不像我，总在犹豫着某事而迈不出脚步。

她看起来总是遥远的。我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想更进一步去触及她，还是说其他的什么。我觉得我似乎恐惧她，而且恐惧得不得了，然而又无法抑制地想要依赖她。

Cecilia的话，也许想要把我推远吧，所以让我接受了这个工作。

“没有什么理由，因为你是最重要的…”

这样的话，我根本不能理解。这不能成为让我心安的凭据，但是我又不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只是潜意识里认为这一切都存在端倪，事情并非表面上看起来那样…

她总是这样敷衍我，明明有那么多比“重要”更像样的——借口，不是吗？

昨天，她跟那个老人说，我们是相依为命的亲人。

为什么呢，在她看来我们是这样的吗？其实我不记得亲人是什么样的了。只是在工厂里有听其他工人提起，孩子，丈夫，妻子之类的话题，他们总是不停地谈论这几件事，我并未从中得到什么共鸣。我和Cecilia的关系和他们描述的完全不一样，我们不关心饭菜，也不关心冷暖，衣物，劳累与否，她只在意关于腐烂与否和假肢适应性的问题，但是这些话题是其他人从未提及的…

因为我真的太想不明白这件事了，今天回家的时候，我急切地想要询问她这个问题。

“你问，亲人是什么意思？为什么突然想到这件事。”

她一只手掌托腮，听见我的询问后转过头来。

“你昨天说，我们是亲人…但是我之前听到的亲人，又好像不一样…我不太能明白。”

“嗯——人类社会的关系的内涵和我们基本上的无关的。亲人，是对人类来说的一种关系，意思是血脉相亲的人，比如说母亲和孩子。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血脉相亲，意思是他们的血液是相同的吗？他们使用一个血库。”

“不是的。生人的女性体内有能诞生婴儿的器官。婴儿以胎儿的形态在母亲体内生长数月然后离开母体诞生于世。生人是从婴儿长大为成人，再衰老然后死去。这样的母亲和胎儿，就是血脉相亲的亲人。”

“…从母亲的体内…”

“不过人类社会对亲人的定义其实也并非必须要血脉相连，如同亲人般亲近的关系也可以被认定为亲人。我与你，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在人类社会看来，足够被认定为亲人。但是我觉得，仅仅是以人类定义上的亲人来衡量我们的关系是不够准确的——”

“所以我们应该是…？”

“我们是彼此唯一的。我们除了对方之外都一无所有。”

“亲人的范围，太狭窄吗？”

“可以这么理解。”

“那唯一…”

其实我还不够明白，唯一到底意味着什么。但是Cecilia似乎觉得自己已经说得足够多了，只是深深地望了我一眼，就又转过了头。说了很多话以后，她似乎变得疲惫了许多。也许，我不该追问下去了。